第50章 以身为饵(第2/3页)

“母亲真是的,要我喝那么一大碗姜汤,姜汤味冲,我舌头都麻了。”

“还说呢,你自己在外欣赏风雪,还要连累我……”郁枝吸了吸鼻子,歪头打了个喷嚏。

这副娇弱身啊。

魏平奚支使翡翠去请府里的大夫,喝过药搂着郁枝上床休息。

郁枝埋在她怀里,借着生病哭得一塌糊涂。

……

娘。

在喊谁娘?

谁在喊娘?

魏夫人双手颤抖,目色疯狂:谁又是你的娘?!你的娘是颜袖,不是我颜晴!

她前前后后在房间走了十几趟,气喘吁吁,冷汗浸透衣衫。

这封信总不会是一场逗人玩的小把戏。

她冷静下来,将那信撕得粉碎。

也是这一刻她终于想明白公主为何要跳湖。

跳湖是为钓鱼。

以身为饵,太师府所有人都是她的鱼。

这一跳,碍于皇室血统,逼得娘不得不令奚奚禁足清晖院。

这一跳,同样碍于骨肉情深,颜袖为了女儿不再犯傻寻死,必会做出诸多退让。

这一跳,以病弱之躯,给的是她上门看望的机会。

公主要见她。

必然是有事求她。

滴水不漏,一石三鸟,如此心机是谁教出来的?

当年‘换子’一事都有谁知道?

季青杳背后代表的可是燕太后?

颜晴神色变幻,痴痴笑了出来。

……

“母后……母后……”

皇后娘娘守在床榻为生病的女儿擦汗。

她已经一夜没好好休息了。

“母后……”季青杳高热退去,整个人透着满满的脆弱:“母后,我嗓子疼……”

“烧了大半夜,哪有不疼的道理?”颜袖捏着勺子喂她喝药:“先把药喝下去,待会母后喂你槐蜜。”

“嗯……”她依偎在皇后怀里,病了一场,说话有气无力:“母后,您能多疼疼儿臣吗?儿臣、儿臣才是您的亲骨肉,那魏平奚,不过是外甥……”

她一副不答应不肯喝药的架势,皇后娘娘眉眼映出两分疲惫:“好,快喝药。”

季青杳苍白的脸露出笑:“谢谢母后……”

再是对女儿严苛的母亲,在面临女儿生死大事上都会选择退让妥协,此法于外人来看或许藏着阴谋,但在颜袖看来,这是实打实的阳谋。

慈母之心,轻易不可赌。

赌输了,输的是女儿的命。

颜袖不敢赌。

她一夜未睡,精神不济,看着女儿服下药后,她坚持不住,大宫女宁游搀扶她回房休息。

公主醒了,来探望的人很多。

颜家两房的夫人离开后,魏夫人踏进那扇门。

季青杳虚弱地坐在床榻静待。

母后已然回房歇下,谈话未结束前没人可闯进这间房来。

“娘。”

她声音悲切。

魏夫人无动于衷:“太后让你来的?她知道了?她何时知道的?她想威胁我?”

一连串的问题打断季青杳好不容易酝酿出的孺慕,她神情倦倦:“我是你的女儿,你就不管我的死活吗?”

“我的女儿只有奚奚一人,你算什么?”

“为见亲娘一面,我不惜跳湖自伤,染了风寒……”

“那是你活该,离远点,省得过了病气给我。”

“……”

母女二人针锋相对,季青杳不是她这等铁石心肠人的对手,脑袋耷拉着:“你和母后真的不一样。她有情,你无情。”

“这也是你配说的?算起来你今日之尊荣,不还是我给你的?”

“皇祖母要你帮我。”

“那是她不了解我,我有我要做的,从不受制于人。”

“你会答应的。”

颜晴耐心有限:“别做梦了,大不了一起玩完,我这个魏夫人不做了,太后也从那位子下来,正好,我看她不顺眼也很多年了。”

季青杳算到了一切,实在没算到魏夫人厚德慈爱的背后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也是,若非疯子,怎会做出偷换长姐孩子的事来?

“你不怕东窗事发,被母后,被颜家知道你所做的吗?”

“既做了,就没有怕。”

“好吧,我不如你。太后知道你的秘密,你逃不了。总有一天你会想通的。”

魏夫人上前两步一手掐着她的脖子:“随你们折腾,但你们要害她,不行。我说了,我有我的安排,你们毁了我的安排,就得做好覆灭的准备。”

她缓缓松开手,摸出帕子擦拭细白的指节,留给季青杳一个冷漠的背影。

“疯子!”她低骂一声。

“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什么天底下母亲都会疼爱自己的亲骨肉,都是狗屁。知道我是她的女儿还想掐死我,有病罢!”

她愤愤不平:“罢了!不与疯子计较,左右仪阳侯要进京了。”

走不通当娘的路子,当爹的总会向着自己的女儿罢?

若是爹不疼娘不爱,这真正的‘魏四小姐’也太惨了。

她默哀了一把,蒙被子睡大觉。

……

“你说什么?奚奚去找娘娘了?”

魏夫人转身就走。

……

清宁院,皇后娘娘少女时期在颜家的住处。

颜袖身着里衣躺在被衾,身倦体乏:“让她进来罢。”

内室紫金炉内燃着安神香,魏平奚少见局促地坐在床前,乖巧出声:“打扰姨母了。”

“知道打扰本宫还来?”

“不得不来,怕来晚了,就真见不到姨母了。”

这话里有玄机,颜袖笑她聪明,也怜惜她的聪明:“今日还能见,说罢,来此所为何事?”

魏平奚忙起身搀扶她在床头坐好:“有几件事要问姨母。”

“说。”

“姨母当年因何与我母亲交恶?”

交恶。

颜袖挑眉:“因她婚后生子仍觊觎陛下,因她藏了多年的情愫没藏好被本宫看了出来。你还想问什么?”

“不是因为母亲在有风的天抱我出门,惹了娘娘的厌?”

“不是。”

“我、我有没有可能是母亲和陛下的孩子?”

“你放肆!竟敢怀疑陛下对本宫不忠?”

魏平奚敛衣跪地:“姨母息怒!”

“你胆子真的很大。”皇后沉沉吐出一口气:“换个人来敢说此话,本宫必杀她。”

“姨母……”她轻声道:“姨母与陛下的孩子,生下来身上可有胎记?”

颜袖不错眼地打量她:“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求姨母告诉外甥,求姨母了……”

她软声哀求,如同雏鸟在和母亲撒娇,颜袖心头发软,心坎生出大片的悲哀:“我不知道……”

她的女儿,生下来就不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那陛下呢?陛下知不知道?”

“陛下也不知,我生产那日有刺客闯入宫中,那天的情形很乱,非常乱……”

“叨扰姨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