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诺兰山庄(第2/3页)

李慕顿了顿,又道:“主子,小殿下还是没有信任您。”

“我知道。”沈念淡淡说:“帝王卧榻之侧,怎容他人酣睡?明远拒绝将侯爵的封位授封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长大了。”

“我们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拉拢江侍卫长,”提起这事,下属便愤愤不平道:“除了您以外谁还配受封侯爵的爵位?属下绝对不能接受侯爵家族的荣耀落到其他人身上!”

沈念冷冷地笑了笑:“不会的。”

李慕又道:“小皇帝自己做主对我们十分不利,这次又擅自邀请兽人,事后才通知我们——新公民怎么能直接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这像什么话!”

兽人确实不该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至今依然有许多贵族坚持认为,宠物不该享受人的权利。

前段时间在《兽人权益法》征求贵族意见,沈念投了与楚明远相反的票——他支持兽与人同权。

这种观点属于“政治正确”的范畴,在民间普调中得到很高的支持,但明显不符合贵族利益,而沈念需要用“代表民意”来稳固自己在贵族阶层的地位。

毕竟星际社会的人民不是傻子,贵族集团再强势也不可能完全不考虑民众的意愿。

都是政治博弈的手段罢了,没什么可真情实感的。

于是楚明远故意在沈念举办的宴会上邀请兽人前来参加,就是在落他的面子。

可沈念却觉得自己并不怎么生气,反倒有些庆幸小皇帝的自作主张。

否则他根本没有借口接近南若瑜。

“未亡人”这个身份有利有弊,如今沈念想要做点什么,还得考虑这些侯爵旧下属的情绪。

他想着自己的私事,李慕却面露不忿,握拳咬牙道:“侯爵虽偶有行事不妥,但这些年要不是他一路保驾护航,小殿下早就......”

“别说了!”沈念打断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合上。

沈念回过头来,那张美丽的脸庞在光影底下,像一朵摇曳的罂粟花。

他说:“我知道你对侯爵忠心,但你以为我身边就安全了么?多少人在我这儿布置了眼线,就等着抓我的把柄。”

李慕使劲平复心情,嘶哑道:“是属下考虑不周。”

李慕曾是诺兰侯爵门下的一名谋士。

侯爵去世的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

这帮人思前想后,小皇帝的动机和嫌疑都是最大的——自古一山不容二虎,权臣和帝王间的矛盾永远不能和解。

时寒经常在外考察,斯里兰政事无论大小都要经过他手,侯爵的舰队如同一座移动的政务行宫,皇宫里正儿八经的小领主反倒像个中看不中用的吉祥物。

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楚明远此时还处在天真无邪的年纪,什么阴谋诡计都跟他没关系,但如果是一位大贵族,则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父母早逝、小叔叔掌权、贵族精英教育......每一项经历都是早熟的标配。

他们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

要不是心腹下属将沈念从火海中救出,恐怕他早已追随侯爵而去——相比起来小皇帝听见死讯后表现得过于冷静。

楚明远却毫无动容,第二天一上朝就将兵权收回,交到了杜乾老将军手里。

杜将军是先帝留下的老臣,是死忠保皇党之一,与侯爵在军政事务方面多有摩擦,早已撕破了脸。

诺兰侯爵尸骨未寒,此举无疑是削弱侯爵一党的实权。

李慕等人当即向沈念发誓表忠心,定要为诺兰侯爵讨回公道。

在他们的极力争取下,楚明远果然做出让步,让沈念以“未亡人”的身份继承侯爵的财产和权力——爵位却没有封给他。

李慕一行人步步紧逼,内阁大学士纪凛却忽然站出来,指责诺兰侯爵长期把持朝政,不将星系领主放在眼里,如今侯爵战死,连他的下属都敢“摄政”!

纪凛曾经辅佐过两代斯里兰帝王,也曾是诺兰侯爵的宫廷教师。一生清廉,却说出“后悔教出时寒这样的学生”这种话,用“离经叛道、不择手段”八个字断绝了师徒关系。

他也是一名保皇党。

封建制度下,“挟天子”这一顶高帽谁都不敢接,这是大贵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问题。

后来还是由沈念出面偃旗息鼓,将时寒的佩剑进献给楚明远,意味着将权力还给只有七岁的小皇帝。

表面上楚明远接受了这份“忠心”,可两方的梁子是肯定结下了。

之后沈念便频繁到其他星系游历,很少回到斯里兰。

外人以为侯爵一党放弃了争夺权力,事实上他们只是换了一支舰队。在整个游历期间,沈念的势力更壮大了。

而江乘舟的势力也在同一时间壮大。

很快地,这位来历有点邪门的青年就进入到沈念的视野当中。

每次对方的视线一落到自己身上,沈念就感觉如芒在背。

那是一种难以克制的征服欲。

沈念知道江乘舟对自己感兴趣。

不仅江乘舟,很多人都对沈念抱有某种特殊兴趣——因为这是诺兰侯爵的人。

侯爵一生不羁难驯,眼光刁钻,收藏品无一不是万里挑一,收藏的人也一定是这样。

那个一生短暂却浓墨重彩的男人死后,倾慕他的、憎恨他的、怀念他的、想要超越他的......所有人都失去目标,沈念就成为他们新的关注对象。

沈念也很懂得利用这种关注。

他在江乘舟的眼底看到和自己一样的野心。

沈念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支光子笔,又顺手点开星系分布图,说:“不用担心江侍卫,专心把你们的注意力放在马尔博罗身上,兽人出席对我们也有利,希望明晚过后,我和他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李慕垂下眼帘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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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寒和南若瑜分别换好衣服出来,宋鑫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南若瑜依然是一身雪白鲛绡制成的男式宫装,比起军校校服来说,宫装少了一点硬挺的版型但多了不少细节上的设计感,再添上一些小而精巧的装饰,显得格外贵气又不会过分喧宾夺主。

时寒五官深邃蓝眸邪气,一身黑色燕尾服配丝质的宫廷衬衫,再戴上金色的功勋徽章。

宋鑫衷心地夸赞道:“你们看小寒,比我见过的贵族气质还好。”

时寒笑笑没说话。

洛安又要一个猛貂下山扑过去,程素轻轻松松捉住她后颈,将雪貂揣回自己怀里:“别把你爹咪和鱼鱼的衣服弄坏了,看起来挺贵的。”

时寒嘴角微微抽搐,对剑齿虎的觉醒之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悬浮车队准时开到别墅外,他一看见车身上的银色蔷薇标志,就知道这是楚明远派出的车队。

小皇帝殷勤得有点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