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第5/7页)

只要情况允许,他总会带上一位女祭司,亲自测试候选的夫妇。这样的夫妇早就在中间教会「得救」了,所以他几乎没有什么风险——在女人方面应该说是绝对安全,而对男人,弗斯特总要事先掂量,然后才让自己的女祭司上去。

在得救之前,帕特丽夏·派文斯基是个年轻的已婚女人,而且「非常快乐」。她有一个孩子,丈夫年纪比她大得多,享受着她的景仰和崇拜。乔治·派文斯基为人慷慨大方,待老婆也挺亲热,他只有一个缺点——但这个缺点却常常让他酩酊大醉,没法再对老婆表现出自己的亲热。帕特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女人。没错,有时候乔治跟某个女顾客是太亲热了点儿……如果时间还早,乔治还没喝醉,很可能会演变成相当亲热。问题是,文身是需要隐私的,对女士们而言尤其如此。帕特很宽容。后来,乔治跟酒瓶打交道的时间越来越多,于是,帕特自己也时不时地跟某个男顾客约个会什么的。

但她的生命中缺了些什么。一位心怀感激的顾客送了她一条蛇——据他说自己要离乡背井,没法再养它。可这条蛇还是没能填补她心中的空白。不过帕特很喜欢宠物,而且也没有恐蛇症;她在他们的橱窗里给它安了家,乔治还为它制作了一幅美丽的四色画片:「别踩着我!」这个设计后来非常受欢迎。

她又买了更多的蛇,它们带给她安慰。她的父母一个是北爱尔兰人,另一个来自科克;父母之间约定不讨论宗教问题,使她没有机会获得任何宗教信仰。

当弗斯特来圣佩德罗布道时,她已经是「求道者」了;她也曾想方设法让乔治参加过几次礼拜,但他并没有看见光明。

弗斯特为他们带来了光明,他们一道做了忏悔。六个月后,弗斯特离开时,派文斯基夫妇已经十分虔诚,连弗斯特本人都注意到了他们。

「从乔治看到光明的那天起,我再没遇上过一分钟的麻烦。」她告诉吉尔和迈克,「他没戒酒……但只在教堂喝,而且也不多。我们神圣的领袖回来时,乔治已经开始了他的大计划,着手在我的身体上文下神圣的图画。我们自然想让弗斯特看看——」派文斯基夫人有些犹豫,「孩子们,我不该告诉你们这些。」

「那就别说。」吉尔真诚地说,「帕特亲爱的,我们永远不愿你做任何于心不安的事。『分享水』必须是轻松愉快的。」

「唔……可我实在想说啊!但你们得记住,这是教会的事儿,一定不能告诉其他人……就好像我不会跟别人说起你们一样。」

迈克点点头,「在地球这儿,我们管它叫『水兄弟的私事』。在火星上从来没有这个问题……但我灵悟到这里有时候不一样。这是『水兄弟之间的事』,我们不会外传。」

「我……我『灵悟』了。真是个有趣儿的词,我会学起来的。好吧,亲爱的,这是『水兄弟之间的事』。你们知道吗,所有弗斯特教徒都有文身?我是说真正的教会成员,那些永永远远得救的人——比如说我。哦,并不是说全身都文上,不过——看见没?就在我的心脏上头?那就是弗斯特的圣吻。乔治让它看上去好像是一幅图的一部分……这样其他人就不会猜到什么了。但这是他的吻——而且是弗斯特本人亲自印下的一吻!」她似乎沉醉在狂热的骄傲中。

他们仔细瞧了瞧。「真的是吻痕,」吉尔惊奇地说,「就好像有个抹口红的人在那儿吻了一下。我本来以为那是日落的一部分呢。」

「没错,正是这样,乔治就是这么设计的。因为你不能把弗斯特之吻给没有弗斯特之吻的人看——我从没那么做过,直到今天。不过,」她坚持说,「总有一天,你们也会有的,你们俩——到时候,我想为你们文上它。」

吉尔道:「我不明白,帕特。他怎么能吻我们呢?毕竟他已经——已经上天堂了。」

「没错,亲爱的,他去了天堂。让我跟你解释解释。任何男女祭司都可以给你弗斯特之吻。它意味着上帝在你心中,上帝是你的一部分……直到永远。」

迈克突然变得热切起来,「你是上帝!」

「啊,迈克尔?呃——我从没听谁这么讲过。但它的确表达了这层意思……上帝在你之内、从你而来、与你同在,魔鬼无法接近你。」

「是的,」迈克赞同地说,「你灵悟了上帝。」他高高兴兴地想到,能把这个概念传达到这种程度,这还是头一次呢……当然,吉尔除外,她正在学习火星语,自然会逐步领会这层意思。

「就是这话,迈克尔。上帝……灵悟了你——而你也在神圣的爱和永恒的快乐中同他的教会结合在一起。祭司吻过你之后,吻痕被文上,作为永远的彰显。倒不一定要这么大——我的这一个嘛,大小、样式都很精确,同弗斯特那圣洁的嘴唇一模一样。你可以把它文在任何地方,以防被罪人的眼睛看见。任何隐蔽的地方。参加永生得救者的快乐集会时,你可以把它展示给大家。」

「我听说过快乐集会,」吉尔评论道,「不过一直没弄明白它们究竟什么样。」

「嗯,」派文斯基夫人解释说,「我们有不同的快乐集会,完全不同。有一种是为那些已经得救、但还可能倒退的成员准备的,那种挺好玩的——无数人参加的大聚会,让人快乐的祈祷只有一点点,更多的是热热闹闹的庆祝,好让聚会有声有色。或许还有一丁点真正的爱——但对象什么的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因为你绝不能在兄弟中播下纠纷的种子。教会的各种规矩可严着呢。

「永生得救者的快乐集会嘛——嗯,在那儿就没必要缩手缩脚了,因为在那儿谁都不会犯罪——罪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要是你想喝个酩酊大醉……好吧,这是上帝的旨意,否则你也不会有这念头。你想跪下祈祷,或者高声歌唱——又或者扯烂衣服,手舞足蹈;这都是上帝的旨意。在那儿,绝不会有任何人觉得那有什么不对的。」

「听上去真不错。」吉尔道。

「哦,没错——从来如此!而且天堂的祝福充盈全身。假如你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同一个永生得救的兄弟躺在一起,那也是上帝的旨意,因为他想让你们大家幸福快乐。他们都有弗斯特之吻——他们属于你。」她若有所思地皱皱眉头,「这感觉跟『分享水』有些类似。你们明白吗?」

「我灵悟了。」迈克道。

(「迈克?????」)

(「等待,吉尔。等待完满。」)

「但是,」帕特丽夏认真地说,「千万别以为靠一个印记就能混进核心教会的快乐集会。每一个到访的兄弟或者姐妹——那,就拿我来说吧,一弄清马戏团下一步准备去哪儿,我就给当地的教会写信,并且寄去我的指纹,他们会把它跟保存在天使长弗斯特礼拜堂里的永生得救者档案做比对。我告诉他们我的地址,他们则告诉我跟我最近的教堂的地址。然后,当我去教堂的时候——我每个星期天都去,从没错过一次快乐集会,哪怕耽误提姆的压轴戏——他们就能确认我的身份。他们很欢迎我;我神圣的图画独一无二、无可匹敌,能为集会增光添彩。我经常任大家上来仔细鉴赏,就这么度过一个晚上……每一分钟都是无上的幸福。有时祭司会让我带上甜面包,演出夏娃和蛇。当然,我得全身上下化好装,还有位兄弟扮演亚当。我们被赶出伊甸园,然后祭司会解释其中的真正涵义,不是那些扭曲的谎言。最后是大团圆,我们重获失去的纯真。到这时,聚会可就热闹了。那才叫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