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棍号的故事(第5/7页)

奥布维杰和阿特利以及舰桥成员齐刷刷地抬起头。“继续工作。”奥布维杰对船员说。其他人又埋下头。“说明情况。”奥布维杰对他的战舰说。

“看样子九命号上确实有一些船员绕过了战舰,并且发射了穿梭机,打算用穿梭机撞击我们,”恶棍号说,“九命号已经向我说明,它打算处置这个情况,不需要我们插手。”

“它打算怎么处置?”奥布维杰问。

“您看。”恶棍号说完,就在舰长的指挥台上弹出了九命号的图像。

塔林战舰的表面上炸开一朵小小的火花。

“是导弹!”瑞克特少校坐在椅子里叫道,“发射一枚。”

“我们被锁定目标了?”奥布维杰问。

“没有,长官,”瑞克特说,“目标似乎是那架穿梭机。”

“你铁定是开玩笑吧。”阿特利压低声音说道。

导弹飞向穿梭机,命中目标,把它炸成一团沉默无声的火球。

“我记得你说你们哥儿俩都遵循阿西莫夫定律。”阿特利对天花板说道。

“抱歉,少校,”恶棍号说,“我说的是我在遵循三定律。我没有暗示九命号也是如此。我想,它认为在目前的处境下,阿西莫夫定律过于死板了。”

“看起来就是这样。”阿特利一边说,一边又低头看着奥布维杰的指挥台,看着穿梭机的碎片一点点变暗。

“长官,塔林战舰发来一封邮件。”科沃克少校说,“是塔林舰长。对方要求谈判。”

“真的?”奥布维杰问。

“是的,长官,”科沃克说,“邮件上是这么说的。”奥布维杰回头看看阿特利,后者挑起了两道眉毛。

“问问对方舰长,它想在哪儿会面,在我船上,还是它的。”奥布维杰说。

过了一会儿,科沃克说:“对方回答:‘都不。’”

***

塔林穿梭机和恶棍号的穿梭机在两艘战舰之间会合,塔林人还离开机舱,朝这边走了几米。它们全都穿着太空服。“穿梭机一事,向您道歉。”塔林仆从为它的舰长翻译道,“船不安全说话。您的船不安全说话。”

“明白。”奥布维杰说。在他身后,考得利正努力定住心神。奥布维杰带他一道过来了,万一要讨论两艘战舰主脑的问题,考得利用得上。目前似乎不会涉及这个话题,塔林人似乎没有心情讨论技术问题。而考得利真是个麻烦,他的仇外情绪就连奥布维杰都感到惊诧。

“舰长要求你船命令解除我船。”仆从说。

奥布维杰花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这话的意思。“我们的战舰没有控制你们的船,”他说,“你们的船跟我们的船是一伙儿的。”

一分钟后,仆从说:“不可能。船从不脑在先你船。”

听了这句乱七八糟的话,奥布维杰忍不住笑了。“我们的船也没有抢先控制你舰的主脑。”他说,“两艘战舰同一时间一起这样干的。”

仆从把这番话翻译给它的舰长听,后者勃然大怒,尖叫起来。仆从畏畏缩缩,只敢在塔林舰长停下来换口气的空当里柔声细气地做些回应。它们像这样你来我往地交谈着,奥布维杰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必要待在这儿。

“舰长提交易。”仆从说。

“什么交易?”奥布维杰问。

“我们试主脑关闭,”仆从说,“不工作。你主脑给空间我主脑。脑不关闭。脑生气。脑抽气。脑杀工程师。”

“考得利,你来告诉我这玩意儿在说些啥。”奥布维杰说。

“它说战舰主脑杀了个工程师。”考得利咕哝道。

“这部分我听懂了,”奥布维杰恼怒地说,“剩下的部分。”

“抱歉,”考得利说,“我猜它想说的是,它们曾经尝试关闭主脑,可它们关不掉,因为对方主脑借用了咱们主脑的处理能力。”

“这可能吗?”奥布维杰问。

“也许吧,”考得利说,“虽然两个主脑构造不同,编程语言也不一样,但恶棍号也不是不可能设计一个用户接口,允许塔林主脑使用它的处理能力。反正主脑不论处理什么任务都还有冗余能力,这是一项安全措施,这样它就能在暂时屏蔽一部分脑叶的同时也干好自己的工作。”

“那这事儿如果反过来也能成立吗?”奥布维杰问,“咱们尝试关掉恶棍号,它也可以躲进塔林主脑里?”

“塔林主脑的构造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不过当然了……没错,理论上是可行的,”考得利说,“只要两个主脑互相照应,那就很难杀死它们。”

塔林仆从正看着奥布维杰,看样子十分焦虑。“接着说。”他对仆从说。

“我们计划,”仆从说道,“你我们主脑关同时。没有空间主脑藏。重启你我脑。”

“它想说我们两边应该同时重新启动主脑,这样它们就不能互相支援了。”考得利说。

“我明白。”奥布维杰对考得利说。考得利默默地退了回去。

塔林仆从歪歪脑袋,努力听懂奥布维杰说的是什么,然后又把话转述给它的舰长听,后者发出一个简短的颤音。

“对。”仆从说。

“好吧,可以,”奥布维杰说,“然后呢?”

“什么?”仆从说。

“我说,‘然后呢?’两边的主脑开始对话之前,咱们已经彼此追逐厮杀了一个星期。如果重新启动主脑,那有一个会启动得比另一个快一些。双方中有一方会变得不堪一击。问问你们舰长,它是不是愿意打赌,它的主脑启动得比我的快。”

仆从把这番话全都翻译给塔林舰长听。塔林人哼哼唧唧地做了回答。“你们信我们。我们信你们。”仆从说。

“你们信我?”奥布维杰说,“这一个星期我可一直想杀死你们!”

“你生命,”仆从说,“你荣誉。我们信。”

意思是你有荣誉,我们相信你,奥布维杰心想。

比起我们,它们更害怕自己船上的主脑。奥布维杰明白了,可不是吗?塔林主脑杀掉的人比我们干掉的还多。

“多谢了,艾萨克·阿西莫夫。”奥布维杰说。

“什么?”塔林仆从又问道。

奥布维杰摆摆手,像是说不用理会刚才这句话。“关于你们的提议,我必须同我的高级军官商量一下。”

塔林仆从把这句话翻译过去,对方舰长明显变得焦虑起来。仆从说:“我们问答案现在。”

“我的答案就是,我必须同我的船员商量,”奥布维杰说,“你们的要求太多了。我会在我们的时间三小时之内给你答复。咱们到时候再来会面。”

奥布维杰看得出来,塔林舰长一点儿也不乐意这样耽搁时间。奥布维杰很高兴会面安排在己方的穿梭机里,这便是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