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早去也早回(第4/5页)

想了半天,西列斯最终承认自己还是没法想出一个结果。他们的确已经将不少琐碎的事情理清楚了,但还是距离最终的真相相差甚远。

倒不如说……实际上,直到现在,他们也还没有和任何一个,与此事直接相关的当事人,有过对话与交谈。

阿方索、伊曼纽尔、卡贝尔教授、默文助教、约瑟、莉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知道雕像、钢笔、神庙这些东西都象征着什么的人。

不过,抛开这一切,有一件事情倒已经显得十分明显——黑尔斯之家。这就是那些旧神追随者准备好的舞台和祭台。

……等等!

西列斯突然一怔,然后猛地站了起来:“营蓬!”

“怎么了?”琴多问。

“他们杀死马戏团的团长就是为了让营蓬混乱起来。”西列斯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解释,“而现在营蓬却又一次恢复了平静,甚至变得欢乐。那是因为——阿尔瓦拿出了命运纸牌。

“所以,阿尔瓦和医生继续待在营蓬那边,很有可能会遭遇危险。”

琴多的表情也迅速变得严肃起来。他问:“您认为他们已经疯狂到在营蓬内直接杀死探险者了吗?”

杀死马戏团的团长,尽管会带来混乱,但是不会让探险者们直接感到危机;而那些在变成雕像过程中死去的探险者,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死于自己的贪欲。

但是,阿尔瓦和切斯特的情况不太一样。他们如果直接死在了营蓬里,那很有可能造成探险者们的极端恐慌和惊惧,进而造成更大的混乱。

而那符合幕后黑手的想法吗?

当然符合!

他们正是需要这样的混乱、这样的犯罪舞台。

“或许。”西列斯说,“他们刚才不正想要在荒原上杀死我们吗?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回去看看。”

他们很快被换好衣服,离开矮房子,再一次前往营蓬。外面的温度很低,西列斯感到走动的时候骨头都在咯吱咯吱叫,像是冻僵了一样。

这是一个雪夜。时间将近七点,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他们在十分钟之后抵达了营蓬的入口。在进去之前,西列斯首先拦下了琴多,沉吟片刻,然后戴上了【阿卡玛拉的眼镜架】。

他现在仍旧在仪式时间之中。他以一种“试试总不会损失什么”的心态,望向了营蓬。

……片刻之后,他握住琴多的手突然僵了僵。

“发现了什么?”琴多问。

西列斯叹了一口气:“我感到……我以后得一天到晚戴着这眼镜才行。”

“那不会让近视更加严重吗?”琴多嘟囔着说。

西列斯说:“营蓬的布料中混杂着星之尘。”他顿了顿,补充说,“胡德多卡的遗蜕。所以,这些布料才能发光。”

琴多皱了皱眉,毫不掩饰地说:“真恶心。”

“这更加验证了我们的想法,这里就是……他们准备的地方。”西列斯说,“不过,他们会在这儿吗?”

琴多问:“他们真的不是黑尔斯之家的管理者吗?”

他们继续走近。营蓬门口的守卫照例为他们掀起门帘。

西列斯说:“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他顿了顿,“胡德多卡和梅纳瓦卡。以及,这个驿站的变迁历史……我真希望兰米尔那边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就更加可以帮助我们拼凑真相了。

“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们现在需要‘解决’这件事情,而非寻找真相。”

琴多低声说:“您说的没错。”

中央空地的探险者们仍旧在热烈地打牌。许多人都上头了,西列斯注意到有些人面红耳赤,争论不休。不过整体来说,氛围还算轻松,并且他们也没赌钱。

……当然,在没有统一货币的无烬之地,赌钱也容易引起争端。西列斯猜测一些更为隐秘的地方可能会有一些赌博的生意,但是起码黑尔斯之家没有。

玛丽也正在其中。不过她正打算离开,瞧见西列斯与琴多之后,她便走过来,问:“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在找切斯特和阿尔瓦。”西列斯说,他随后解释,“他们说吃完晚餐就回住处,但是现在已经七点多了。我担心他们出了什么事。”

他没有明确和玛丽说自己的想法,现在他只乐意信任琴多、阿尔瓦和切斯特三人。不过也不能说他在说谎。他的确有些担心这两个人的处境。

玛丽露出恍然的神情,然后说:“他们可能在二楼的餐厅。我们一起去找找吧。”

他们便上了楼。不久之后,他们在一家餐馆找到了阿尔瓦。阿尔瓦正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模仿着西列斯的洗牌手法,但总是没法完美地洗一次牌。

西列斯快速地打量了一下他,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起码【阿卡玛拉的眼镜架】没有看出什么,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随后,他不禁皱起了眉,问:“阿尔瓦,医生呢?”

“医生说他去上厕所。”阿尔瓦回答,然后后知后觉地问,“咦,你们怎么来了?”

“玛丽女士,请您留在这儿陪着阿尔瓦。”西列斯毫不犹豫地说,然后转身就离开餐馆。琴多跟在他的身后。

阿尔瓦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西列斯加快了脚步。二楼的盥洗室就在走廊的尽头,西列斯走到那儿的时候,正巧碰见切斯特医生从里头出来。

切斯特也意外地望着他们,说:“怎么回事……”

“停下!”西列斯立刻说,“不要走出来。”

切斯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站在那儿。他就站在盥洗室的门槛后面一小步。

在西列斯的视角下,他瞧见切斯特的身上萦绕着一层朦胧的、浅黑灰色的雾气。那并非真实存在的雾气,而是某种涂抹在切斯特身周的“色彩”,象征意义上。

而那种雾气隐隐与盥洗室外的那些奇怪布料勾连着。

……准确来说,与那些星之尘勾连着。

怎么回事?西列斯思索着这一幕象征的含义。

这里的星之尘显然是胡德多卡的遗蜕,那怨毒的哀嚎声与西列斯在地下矿脉“感知”到的一模一样。但是,为什么医生身上会出现那种奇怪的雾气?

就像是……标记。

如果他走出盥洗室会怎么样?如果他走出营蓬会怎么样?如果……他遇到阿尔瓦会怎么样?

西列斯问:“医生,刚刚你在盥洗室里有遇到什么人吗?”

切斯特看起来既无措又紧张,他努力保持着沉稳,但是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抖:“我有遇上一个探险者……我们不小心撞到了肩膀。其他就没什么了。”

“肩膀……”西列斯低声呢喃。

琴多说:“把外套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