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黑暗的房间(第3/6页)

“烧掉了。”艾伯特说,“十年之前,他们离开那个部落遗迹的时候,就烧掉了。我也没有阅读过那张羊皮纸,只是听他们转述了其中的一部分信息。”

西列斯微怔,说:“他们认为那是危险的吗?”

“其实我也不确定他们的想法。”艾伯特说,“他们之后似乎一直想要对此保密,也是如此嘱咐我的。我也的确做到了。在您之前,我未曾和任何一个人提及此事。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伊曼纽尔似乎不怎么相信‘先知’的存在,而我和阿方索则不一样。”

西列斯缓缓地点了点头。

艾伯特转而说:“‘先知’是个很奇妙的概念,您不觉得吗?在这个世界上,从未出现过与命运有关的神明。但是先知却是如此。先知即命运。”

西列斯说:“或许如此。”他转而问,“除却那张羊皮纸,阿方索还得到过什么吗?也许是……一支钢笔?”

“哦,先生,您居然知道那玩意儿的存在。”艾伯特的目光像是十分惊叹,更加认定了西列斯就是“先知”。

西列斯也不知道怎么辩解,想了片刻,便干脆保持了沉默。

艾伯特的感叹也只是持续了片刻,他说:“是的,当然,的确有一支钢笔。”

“那是用来做什么的?”西列斯问,随后突然顿了顿,“……我明白了。用来书写那些‘启示’。”

艾伯特点了点头。

西列斯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感到一个非常微妙的地方——阿方索和伊曼纽尔认定那个部落遗迹与“不存在的城市”无关。单纯从现在他得到的这些信息来看,两者的确没什么关联。

但是,为什么卡贝尔教授会对阿方索公布的那个部落遗迹如此感兴趣?为什么连胡德多卡的信徒们,似乎都在七年之前,因为此事而产生了间隙?

……那个部落遗迹,与胡德多卡有关吗?又或者,与梅纳瓦卡有关?

西列斯想不出一个可能。

思索片刻之后,他问:“米尔恩先生,你当初是在哪儿遇到他们的?”

“那个峡谷……那个,心型的峡谷。”艾伯特说,“叫什么我忘了。当时我刚刚到无烬之地,来到黑尔斯之家,瞧见附近有个心型峡谷,感觉真够有趣的,就一个人去瞧了瞧。

“那也够胆大的,要现在的我,我可不敢做这种莽撞的事情。不过,十年之前的我可就不一样了。我就是在那个峡谷附近遇到的他们。

“恐怕也只有刚来无烬之地的探险者才会对那个地方感兴趣。我后来又去看了看,也就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峡谷,形状较为奇特罢了,并没有什么意思……

“……先生,您怎么不说话了?”

西列斯回过神,说:“抱歉。我只是意识到一个问题。”

艾伯特狐疑地瞧了瞧他。

“博内特版本的地图上的确存在一个错误。”西列斯低声喃喃,“但是,世界上并不只有博内特版本的地图……如果,那个探险者是真的得到了一份更为古老的地图呢?

“如果他并不属于那群幕后黑手的势力——是的,卡尔才是——这名探险者只是真的机缘巧合得到了那份地图,然后那份地图上并不存在什么心型峡谷。

“然后探险者们就会意识到,这就是那个‘错误’。他们会出发前往那个地方一探究竟。

“……所以,阿方索和伊曼纽尔才说,他们错了。”

说到这里,西列斯停了下来。

艾伯特困扰地望着他,看起来完全听不懂西列斯在说什么。

不远处,探险者们仍旧吵吵闹闹地打着牌。他们笑闹着,脸上带着一种兴奋的、激动的情绪。但是……就只是这几天的功夫而已。

有人留在这儿继续打牌;有人去往前途未卜的心型峡谷;有人妄图调查清楚过往发生的一切。

……西列斯再一次感到,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信息”的重要性无可比拟。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问:“你有听阿方索说过,他们是怎么找到那个部落遗迹的吗?”

艾伯特摇了摇头。

西列斯也并不感到意外,他便说:“或许我们可以回去了。”

艾伯特耸了耸肩:“我都行。这么说,那份手稿我是看不了了。唉,比尔德女士的委托还毫无进展啊……”

西列斯说:“‘不存在的城市’是一个谎言。”

艾伯特猛地一怔,近乎茫然地望着西列斯。

“有人正利用这个传言让探险者们去送死。”西列斯说,“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人们对这个传言中的宝藏念念不忘。越是如此,人们就越是疯狂,并且步入绝境。”

艾伯特愣了片刻,然后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是非常震惊,只是最初听闻的时候有些惊讶。的确,无烬之地传言真真假假,谁都不知道含金量如何。

而“不存在的城市”的相关传言,也只不过是持续的时间久一点、死的人多一点。对于无烬之地的探险者来说,那大概也是能成为他们往后谈资的事情。

并且,他们多半会嗤笑曾经那些死者的愚蠢吧。

西列斯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片刻之后,他们回来了酒杯碰碰。酒馆内的情况一如往常,不过之前那两个烂醉如泥的探险者已经离开了。

艾伯特与西列斯分开,回到自己的同伴身边,一言不发,一口气灌了一杯啤酒。随后,他将那份手稿塞进包里,目光阴沉。他似乎是打算去找那个家伙算账,不过,他等待着西列斯。

西列斯则走到了柜台那边。

安迪的目光闪闪发亮,看来果真对西列斯提供的信息十分感兴趣,他问:“先生,快说吧。”

西列斯斟酌了片刻,他的确掌握了许多信息,但是究竟说什么,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与这一次调查相关的信息也最好不要说出口。

他看了看自己的同伴那里,然后说:“诺埃尔纸牌。”

安迪拍了拍手:“哦,这可是个新鲜消息。这是您发明的玩法,您有什么见解吗?”

“诺埃尔纸牌的真实名字,是命运纸牌。”西列斯说,“并且,纸牌中隐藏着一个秘密……与神明有关的秘密。”

西列斯所指的秘密十分简单,即贴米亚法吞食了埃尔科奥。有心人或许能直接从命运纸牌最初的玩法中得到这条消息,不过,绝大多数的人们恐怕只能抓耳挠腮、冥思苦想。

安迪的目光逐渐震惊,他说:“什、什么?什么秘密?”

西列斯声音低沉地说:“我和我的同伴并非这副纸牌的发明者,所以,我也不能确切地说出这个秘密是什么。

“不过,或许在打牌的时候,就能慢慢明白这个秘密的含义吧。赌钱是不可行的,那会被认为是‘不够虔诚的行为’,不可能发现其中真意。纸牌的发明者应当是如此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