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合一)(第2/3页)
城阳王从席间撩袍而起:“陛下一心为臣弟,臣弟感念在怀,只是臣弟志不在此处。”
城阳王的目光并未流连在那些贵女身上,而是有意无意地往秦观月处探去。
不凑巧的是,顾珩就坐在秦观月的斜后方,前有狼后有虎,秦观月的一双眼不知该放在哪,只能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席。
经过顾珩身边时,她给顾珩使了个眼色。
又过了一会儿,贺风很是知趣地在一旁说道:“丞相,是时候为陛下诵经了。”
顾珩微微颔首,便自请离开了。
燕帝仍在宴上喝酒谈笑,众人附和。
秦观月先来一人到偏阁,躲在门后等了一段时间。
门吱呀一声推开,顾珩前脚刚进入殿内,便被秦观月环腰抱住。
“珩郎,你来了。”她扬起灿如芙蓉的娇面,眼中笑意浓郁,纤长的玉指边玩弄着他的腰带,边调侃他:“近日听人提起,丞相曾被一个宫女说,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如今看来,倒也不算冤枉吧。”
顾珩眉心一拧,想起那日因秦观月作坏而导致他被众人嘲讽,有些不悦地推开她的手:“那日的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这些日子不见,丞相想我吗。”她收起适才的调笑模样,轻轻地踮起脚,凑近他的耳边。
含香的兰躯凑近,秦观月含笑凑了上来,让顾珩不由得想起那夜在玉莲池的偏阁中的情形。
他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无论是权利,还是她。
顾珩不得不承认,秦观月让他尝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甜头。即便如此,他还是以为,他只是想以她来取乐,感受一些他未曾涉及的学说。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学论,本也深奥。
“让我来这儿做什么?”他的语气一贯的清冷,但眸底却比往日多了分旖旎的色彩。
她轻轻地往他的绶带碰,眼渡秋波地望着他,试探着他的底线。
一墙之外,还能清晰地听见外面的歌舞声,燕帝与众人交谈的笑声。
“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最后几个字,变成了含糊的喃语,被吞进了顾珩的低声中。
他拧起了眉头,倏然地按住了秦观月的手。
到了即将升入云端之际,顾珩的脑中逐渐混沌一片,可是突然,秦观月松开了手。
一切澄明遁入了虚空。
他猛地睁开了眼,心中似有千万只羽毛拂过,却不能停息抚平。
“丞相,宫中还有事,我便先走了。”
秦观月不等他的回复,俏俏地对着他一笑,便犹如一只娇俏的狐狸转身离去,消失在顾珩的视野里。
顾珩的寝居内,贺风将冰鉴上的双钱孔开的大了些,好让凉气倾斜的更自如些。
“丞相不该那样。”
顾珩习字入了神,一时未曾反应过来,缓缓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贺风年幼时曾跟兄弟在行伍窝子里混过几年,因此天生有些蛮力和横气,被顾珩救济以后,才情上这才又了几分长进。
贺风继续拨弄着冰鉴的拨片:“我说您不该和她那样,您不是说过这种女人是勾魂的女鬼吗?”
顾珩被贺风这一遭奇袭击的有些无措。贺风说的没错,他是不该,她的确是个妖媚。
只想到那夜秦观月的眉眼情动,笔锋凝滞,竟不自觉的勾了唇角。
贺风见顾珩不回话,像个痴子一样兀自暗笑,便直愣愣的开口:“丞相在笑什么?”
顾珩眉峰一挑,思绪被拉回,只敷衍了一句。
“你胆子大了,敢质询我了?”
“属下不敢,只是有些不明白——”
贺风话未说完,便被顾珩打断:“你去将我晾在外面的书拿进来,行宫湖多,难免受潮,不宜久晒。”
贺风撇了撇嘴,躬身做了个揖便作势退了,还未走到门前,便先入耳一声尖锐的“丞相”。
阁门倏地被推开,刺目的光耀让贺风睁不开眼,只好一阵才看清来人。
“丞相——”燕帝身侧的王内侍领着几个小年青立在门前,面目皆极恭顺。
“呦,贺大人,丞相在里屋吗,陛下这有道旨意要宣。”
贺风让了让身子,示意顾珩在内,只是贺风行事不尊章程,对阉人也无好脸,只得冷脸一句:“公公且在这儿站定一会,容我去通禀一声。”
他与顾珩都是这样的人,即便身居陋室,也不愿泥泞沾染分毫。
“不必了。”顾珩的声音从贺风身后传来。
“既是陛下的旨意,还请公公宣读了吧,只是行宫此处不设香案,顾珩失礼。”
顾珩拍了拍贺风的肩头,便假意作势要撩袍叩拜接旨,见此状,王内侍赶忙上前一步将顾珩虚扶起来。
“顾相这是做什么,陛下早就下旨免了丞相的叩拜之仪,丞相如此,便是让奴才难做了。”
王内侍便又上前一步提醒:“顾相,这是道密旨,不明宣,因而便不纠结礼数了。”
顾珩对上他久浸谄媚的笑,只颔首应下。
王内侍清了清嗓子,造作开口:“顾相乃国之柱石,朕之臂膀,天下万事皆仰赖于卿,四海教化皆遵照于卿。朕自觉近日身子不爽,便感世界万事繁琐压于一人,朕深觉不安,有愧于卿——”
此时贺风已然听出异样,便偷偷往顾珩脸上乜去。
温顺的颔首,不卑不亢,看不出任何差错。
“有愧于卿——着近日罢卿之内帑监察总领一职,另赐金银白两,珠玉百倍,以慰卿之劳碌,钦哉!”
随着最后二字落下,王内侍着身后的几个内侍把赏赐呈上。
“臣谢陛下关怀。”
顾珩不再纠扯,只应付几句便遣人离了。
回身入内室时,却听见火气正大的贺风斥道。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削了您的内帑监理职权?”
“你上次拿予我的财簿在何处?”
贺风挠了挠头:“您忘了?咱们这不留账面的,庄主申氏是自己人,帐子是他呈的,您过目后我便交由他去存留了。”
顾珩默不做声,只是抬眼盯着贺风。
贺风思索片刻,便不可置信地开口:“丞相的意思是申氏有问题?可是他也是您救下的人,怎么会——”
顾珩重新提起了笔,仿佛眼前的恩遇与荣宠皆是云烟,“不是他,是他背后的人,陛下不值当因为这几亩田产罢的我的财权。”
“背后,还有什么背后的人?还要牵扯什么事儿?”
顾珩掌下的笔尖一顿,墨汁浸了纸背:“现在还不清楚。”
“唉,自上次光州之事后,这些京官面上与您和善的紧,背地里的恶心勾当没少干,要我说,趁早罢了职也好,省的丞相烦扰!”
此夜,月明星稀,黑云后隐着惴惴的欲动。
秦观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日,临近晚间时才着墨隐拿了一盘果脯,略微用了些素淡的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