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鲁斯式飞船(第6/8页)

罗伯特小心地问:“那么,你想见……”

“比如你们的信贷部经理,他是叫普罗弗勒吧。”

在年轻人从容的目光下,罗伯特没有办法拒绝,他拨通了内部电话,小声说了几句,然后殷勤地说:“先生,普罗弗勒先生在12楼等你,1202房间,电梯口在那边,请。”

“谢谢。”

普罗弗勒已经在门口迎候,彬彬有礼地说:“请坐,先生,你要喝点什么?”

来人平淡地说:“要一杯苏格兰威士忌。”

普罗弗勒看看他,在通话器中对外间的秘书说:“请送两杯苏格兰威士忌来,我知道这儿没有,你到我的私人酒库中去拿。”他回过头说:“马上就会送来,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来人笑着重复了他的要求:“我想提取一些现金。本来我应在楼下职员那里办理,但我有一些特殊要求,他们肯定要来请示你,所以我就直接找你来了。请原谅我的冒昧。”

“没关系。你有什么要求?你的支票?”

来人摊开双手:“走得太匆忙,我没带支票簿,你可以给我一张当柜提取支票吗?”

“当然。”普罗弗勒摁下通话器,吩咐一声。一分钟后,秘书小姐托着两杯金黄色的威士忌进来,托盘中放着当柜提取支票。那人接过支票,龙飞凤舞地签上名字,推给普罗弗勒,后者微笑着说:

“你还没填金额呢。”

来人笑了:“正是这一点让我为难。我要提取……请你听好,能装25只花篮的花束,花用纸币叠成。纸币可以是人民币、美元、英镑、马克、法郎、日元等,票种不得少于25种,全部用该票种的最大面额钞票。喏,就是这样大小的花篮。”他从茶几上取下一只藤编的花篮,随手倒掉篮内的鲜花,把藤篮放到办公桌上。

尽管普罗弗勒已是银行界的老树精了,但这次他仍然相当震惊。他估量着藤篮的大小,迟疑地说:“也许需要100万?我是说折合成美元。”

“那就100万。”

“也许得200万,我实在估计不出来。”

“那你就在支票上替我填上200万。但我要求明晨3点前把25只花篮装上我的飞机,我要赶回去为一位25岁的小姐送上生日礼物,你能办到吗?”

他的声音很平和,但透出极大的威势。普罗弗勒小心地说:“我还要和上层通报一声。但我们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好,非常感谢。这是我的户头和提款密码,请核对。”

普罗弗勒请客人稍等,拿上密码走进一个密室,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本黑封面的记事本。其实,即使不核对,他也能断定这个男人并不是来胡闹。和罗伯特一样,他也是一眼就看到了笼罩在这人头顶上的、普通人看不到的辉光,那是金钱的辉光,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东西。他很快查到这个密码,它属于一个势力很大的隐蔽的集团(银行的上层人士都知道这个集团的真实名称,但没有一个人会说出来,即使在耳语中),他们的存款肯定有可卡因的残粒。但是,只要这些毒品美元在存入联合银行前已经洗过,联合银行才不会费心去查它的来历呢。普罗弗勒已经为联合银行工作30年了,早已成了抛却七情六欲的冷静的机器人。只要金钱的来往符合银行的规则,或者不如说符合银行的利益,他绝对不会费心去问这些钱是来自犹太人嘴中拔下来的金牙,还是哥伦比亚的可卡因工厂。

他用密室的电话向银行上层通报之后,很快就笑容满面地回到唐世龙面前:“请放心,我们将动员一切人力,一定在明晨3点前完成。”

“谢谢。”

“冒昧问一声,你对现金的票种有没有什么限制?如果限定票种,难度就太大了,当然,如果你坚持,我们仍将用一切办法满足你的要求。”

客人笑道:“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让你们为难的。这样吧,除了必须有美元、欧元、法郎、日元、人民币、港元、马克、卢布之外,其余的听便,泰铢、印尼盾、印度卢比都可以。明早3点,我的直升机将到楼顶的停机坪来取货。”

“谢谢,我们一定不让你失望。”

普罗弗勒把客人送到大门,发现在楼梯口和大门口各有一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他们不动声色地尾随着唐世龙,钻进一架“云雀”直升机。等直升机消失在天际,普罗弗勒返回银行,唤罗伯特迅速上来见他。刚才,罗伯特已经看到自己的上司亲自为那位客人送行,知道自己的眼光没有错,上司一定会更赏识他。他按捺住心里的欣喜,站在普罗弗勒的对面,等着他的命令。他想,他将要面临的任务一定与那个神秘的客人有关。普罗弗勒首先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罗伯特,你知道能在哪儿找到25个折纸女工吗?会折纸花的女工。”

罗伯特的反应非常敏锐:“用钞票折?”

“对,”上司赞许地说,“用钞票。因此,这不像平常的纸花,它们只能折,不能动剪刀。”

罗伯特立即说:“我知道,我在广州大街上见过全部用纸币折成的工艺品,有帆船,也有花篮和纸花,非常精致,我还买了一艘帆船呢。”

普罗弗勒十分高兴,没想到他认为最困难的环节竟然在一分钟内就解决了。他绕过办公桌,难得地拍拍下属的肩膀,夸奖道:“好样的,你为公司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现在你马上去广州,包租一架小型飞机,尽快找到25名左右折纸女工,务必在晚上10点前返回这儿。所需费用不必再向我请示,最重要的是时间!还有问题吗?”

罗伯特立即站起来:“没有问题,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那天,联合银行的运钞车疯狂地跑遍了香港、澳门所有银行,提得的大面额现金立即运回银行的大厅。晚上9点,一架直升机在楼顶降落,25位中国女工鱼贯走下飞机,立即被引到底楼的大厅,开始十指如飞地折起纸花。凌晨3点,唐世龙的飞机降落在楼顶,25个银行职员已列队等候在那里,每人怀里抱着一个装满了鲜花的藤篮,在直升机的旋翼气流下,他们竭力保护着怀里的花束。

唐世龙跳下来,同普罗弗勒握手,看着人们小心地把花篮送上飞机。普罗弗勒把支票递还他,微笑着说:“并没有我估计得那么多,一共128万美元,其中已包括了所有的辅助开支。请唐先生填上这个金额。”

唐在空白栏中草草填上1280000,撕下支票递过去:“再次向普罗弗勒先生致谢,再见。”

鲁冰两人一直疯到第二天早上6点才回到寓所。鲁冰已经精疲力竭,斜靠在姚云其身上。姚云其把她扶定,掏出钥匙打开门,揿亮电灯,立时变得目瞪口呆。鲁冰感到了他的呆愣,睡眼惺忪地抬起头,口齿不清地问:“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