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子阴之西(第12/19页)
大学宿舍不是很私密的空间,所以这个爱好相当危险,稍不注意就会被同学们发现。一旦被发现,他咋有脸面继续呆在大学里?但他无法止步。十分钟的危险能带来那么强烈的快感,这种刺激像毒品一样让他迷恋。他非常小心地安排着自淫的时间,幸运的是,在大学里一直没人发现他的秘密。
后来他结婚了。从见到小曼的第一眼他就迷上了她。小曼是个好女人,是个非常“女人”的女人。他一会儿听不到她的声音就像掉了魂。他对小曼言听计从,恨不能把小曼捧在手心里,含在嘴中。不过两人中间一直嵌着一枚危险的炸弹――夫妻性生活很不和谐。他满足不了小曼,小曼也满足不了他――小曼那迷人的、颤悠悠的肉体所带来的快感,比不上那根结了两个绳疙瘩的绳子!
然后是小曼发现了他的秘密,当他从快感的晕眩中睁开眼睛时,看到小曼极度震惊鄙夷的表情!
……
小曼公然会情人去了。葛玉峰木然地回家,关上房门。在整整15个小时里,他不吃,不睡,不动,两眼呆呆地望着无物。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曼的红杏出墙不能怪小曼,都怪自己。他要痛下决心,改弦易张,改掉自己的“淫贱毛病”(小曼的话)。然后,他要同小曼来一个推心置腹的谈话,夫妻俩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
他还应该像一个真正的男人,找到小曼的情夫,警告他赶快滚蛋,否则就要杀了他。昨晚的一瞥中,他发现小曼的情夫像是后楼的许医生。许医生有一个善良的妻子,宋晴。如果小曼的情夫真是许医生,我就要找宋晴去,让她把脱轨的丈夫紧紧拴住……
他想了很多很多。思潮起伏,胸中充满浩然的怒气。也充满对小曼的兽性欲望。这会儿他要抓住她,咬她,进攻她,占有她,把她撕巴撕巴吞到肚里。遍体鳞伤的小曼会痛苦又满足的喊:你吃了我吧,我永远是你的,再也不会找情人了。
如果小曼此刻在家,他会把这些想法付诸实施。可惜小曼没回来。夜色悄悄隐去,东边的天空慢慢变白。早起者晨练的脚步声在楼下响起来。太阳出来了,东方的彩霞来了又去了,太阳慢慢移到正南方了……小曼还是没回来。
他胸中的“硬”气慢慢变软,变弱,怒火慢慢熄灭,只余下凄然。他在床上躺不住了,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老鼠。他竖着耳朵听楼道里的动静,盼着小曼的开门声。不过他等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中午12点,电话响了,是小曼的电话?忙抓起听筒,原来是销售部的小何。小何说:有一台发往天津的特车,走在半路上车桥坏了一根,是轮边减速器的齿轮打了,现在那辆车窝在路上不能动,连拖都没法脱,葛工你看有没有办法?
虽然此刻情绪灰暗,他还是认真回答了小何的问题,他说,那种车型是后双桥驱动,可以把损坏车桥的半轴抽出,这样就把它变成从动桥;然后把双桥的桥间差速锁锁死,就可以用剩下的那根驱动桥开上走。当然这属于过载,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去天津都是平路,没有大的上坡,应该能坚持到的。只用注意在晚上进停车场、来回倒车时小心一点,方向不能打得太死。
小何非常高兴,简直是千恩万谢了。放下电话,小葛心中好过了一些。在专业领域中他一向如鱼得水,觉得自己是受人尊重的,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他一天没吃饭,也不觉得饿。到了中午一点多,小曼还没有回来。刚才那片刻的明朗心情又弥散了,灰暗的情绪越来越浓,他到厕所小解,瞥见了暖气管上的挂钩,立时心中一荡。也许这是他这会儿唯一能做的事,用令人晕眩的快感来释解心里的郁闷悲伤……不,他已经下决心不干这种勾当了,他一定能兑现诺言,这样小曼就会原谅他,不再鄙视他,会张开她的身体迎合他……真的不能再干这种事了,要是没有这点毅力,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头脑里两个小葛在激烈地搏斗,而那具肉体则在厕所里出出进进。他眼神茫然。那种快感的诱惑力太大了,实在无法抵挡。他就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至死都在按动那个连接它快感中枢的电键。
在近乎麻木的思维中,自淫所用的那一套行头被拿了出来。这会儿的小葛已经成了受程序控制的机器人,他脱光衣服,穿上乳罩和女人内裤,机械地把带有两个疙瘩的绳套挂在钩环上……
下午四点,许剑下了火车,在停车场找到那辆米黄色的POLO。郑姐为他打开门,说:
“吃饭没?我请客。”许剑说已经在火车上吃过了,“那咱们到前边竹趣斋茶社吧。”
茶社很雅致,竹椅竹桌,竹子窗栏,墙上也都是以竹为题的国画。他们来到二楼,茶博士送来竹节形茶具,沏好。郑姐说:我们要谈话,你不用来招呼,有事我会喊的。茶博士答应着走了,关上门。
郑姐今天穿一件鼠灰色的薄羊毛衫,箍出丰胸细腰,眉眼中仍是许剑熟悉的淡淡的忧郁。她先问:“你说是去省城查找和池小曼有关的资料?”
许剑介绍了有关的详情,说小曼的疑点可以完全排除了。郑姐叹口气:“那个姓池的女人能有你这样有情义的情人,也不枉一生了。”
许剑非常吃惊,根本想不到,郑姐会对他的偷情来这么一个绝顶正面的评价。小曼和他的关系名不正言不顺,这次为情人去四处奔波,一般人该骂他荒唐的。他红着脸说:
“郑姐你千万别这么说,让我无地自容。我知道和池小曼相好太荒唐,但既然好过,这会儿也不能撒手不管。良心上说不过去。”
郑姐又叹息一声:“不管怎么说,你是个好男人。”
许剑想,郑姐今天找他来无非是为那档子事,不如我自己挑开吧:“郑姐,其实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的。我想你也知道,我仝哥年轻时有一点怪癖。”他如实讲了当时的情形,一如他当年对仝宁父亲的坦白。最后说:“郑姐,在那之后我们真的断了来往,20几年来,就不久前通过一次电话,还是被我们院长逼的。”
郑姐对他的讲述似乎不感兴趣。她说:“那些事不必说了,我已经没有兴趣了。”停顿,“小许我今天约你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和仝宁离婚了。说起来,就是你那次去我家之后,我下的决心。”
“什么?”许剑惊得眼珠子要掉出来。他绝对想不到郑姐能走到这一步。想想她从初中开始对仝宁长达10年的苦追,她在那次割腕后仍痴心不改、她在新婚之夜就守活寡……现在他们已经做了16年夫妻,有了女儿;何况,说句刻薄的话,在前两次见面中许剑觉得,郑姐的局长夫人做得满投入满有滋味呢。“郑姐,太意外了,我真料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