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3页)
容远口中却道:“我说了,我是在消磨时光。”
天婴为了早日恢复,早些离开这里,咬住了那块容远递来的蟠桃,她显然并不习惯被人喂,另一半差点掉了下来,生怕浪费的她张大了嘴将那蟠桃一口包住。
就在那一瞬间,容远所有的不快都散去了,眼中也带着几分笑意。
她听到了一声轻笑。
她鼓着嘴,有些茫然地看着容远。
容远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自己的榻上,将蟠桃放在了床头的桌前,他曲着腿,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脸颊,一只手从盘中又戳了一块桃子。
目光中带着几分懒散,几分惬意,好像真的就是在投喂自己,消磨时光一般。
天婴为了早日康复,只是快速地吃着他递来的蟠桃。
因为她已经感觉这蟠桃吃下丝丝的灵力在修复这自己受损的身躯,看来这千年蟠桃真的比药要有用得多。
她不想容远把蟠桃拿走,也就顺着他。
容远看着乖巧咬着自己手中蟠桃的少女,这时三寸阳光从她的轩窗中照进,透过白色的纱幔照在了两人之间,落在她凝白的皮肤上。
那张嘴一下一下咀嚼着,很有节奏,很可爱。
看着竟然觉得很治愈。
或许这便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天婴吃了半个蟠桃,速度开始慢起来,她有些不吃不下了,她抿了抿嘴,“大人,剩下的我晚些吃。”
容远:“看来你那么瘦不仅是因为你只吃素,还在于你只吃素的情况下还只吃这么点。”
天婴想反驳她不瘦,但是想起上一次他说这话是掐着自己的腰说的,这句话就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其实不止这句话,就现在整个情况若是细品也是暧昧的。
他在自己的榻上,喂着自己东西。
就好像,他挺在意自己一样。
她垂下眼,“你这样做,会让人误会。”
“误会?”他这句话回得很漫不经心。
他放下了手中的玉签,那只手伸到了天婴的下巴下,轻轻地将她不算很尖但是小巧精致的下巴抬起。
容远的手指像玉器,像白瓷,可是这样一双手手指间却有一层琴茧,摩挲皮肤时总会让天婴本能地战栗。
此刻容远另一只手中多了一张手帕,他仔细认真地擦拭着自己嘴边刚才吃蟠桃留下的汁水。
天婴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颤动的瞳孔看着前方的容远,一时间竟然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听他道:“误会什么?”他的声音有些低。
天婴大脑还在一片空白之时,下巴已被他抬起,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是冷淡的,但是冷淡之中又带着几分豁人心魄的温柔。
她见过这样的容远,这样的容远让她毫无抵御能力。
她总是会放下自己所有的羞耻,所有的畏惧,将自己交给他,任他为所欲为。
是的,世人眼中如神临世,高不可攀的大祭司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是任性的,甚至时而是狂暴的。
天婴这时候有些迷茫,前世是自己没羞没臊地扑倒了他,然后掉入了这个深坑,这一世他们的关系远远不到这一步。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为什么会这么看自己?
“容远大人请自重,我是妖王的妃子,这个样子,不太合适。”她声音疏离之中有几分清冷。
容远的眼中那丝慵懒温柔消失殆尽。
声音也变得淡了起来,“妃子?”
每次她自称自己是饕餮宫妃的时候他就心烦意乱。
天婴移开了目光,“大人你能把手放开吗?难道我不是吗?莫不是大人为了把我当棋子,才把我从饕餮后宫抢回来的吗?”
容远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将她下巴抬高了一些,他用巧力,天婴虽不痛,但是也挣扎不开。
“我不抢你回来,难不成你还心甘心愿给他侍寝?”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克制的恼怒。
天婴撇了撇嘴,她自然不愿意,但是这是能随她意愿的事吗?
嘴上却道:“有什么愿不愿意的?我已经进入发热期了,烛火一灭,黑灯瞎火,谁还不都一样!能用就行!”
容远的脸色彻底暗了下来。
谁都一样?
能用就行!
却不说这是什么不堪入耳的虎狼之词!
你前世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的是非我不可。
天婴却一本正经继续道:“我看饕餮身强力壮,以一敌十,我这发热期也许他一下就治好了呢?”
不知不觉容远的脸青了下来。
天婴记忆中极少看到他这般难堪的脸色。
他那双眼中波涛汹涌,带着几分危险。
湖泊成了深海,要将人卷下去溺毙。
天婴微微有些紧张,用手抓了抓自己身前的衣襟。
“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容远被气笑了起来,道:“好,很好。”
天婴像是听不出他口气中的讽刺:“后妃和大王,本来就很好。你能把手放开吗?”
容远:“不能。”
天婴:“你这是做的是不臣之事……”
容远打断了她:“够了。”
天婴:“你把手放开。”
容远并未松手,却依然冷冷看着她:“饕餮可是准备将你给烛比,你一口一个后妃岂不可笑?”
天婴道:“那也是他大战归来后的事,在那之前我都是后妃你是人臣,一点都不可笑。”
容远:“……”
她没有去看容远的目光,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冷了一些。
“后妃?人臣?”
容远声音冰冰凉凉,隐隐带着怒意。
“我不明白大人有什么不高兴,当初妖王陛下让你提一个要求的时候,你不是毫不犹豫地选了星辰公主吗?你去挑她的下巴!去喂她蟠桃!去撩拨她,岂不是更合适吗?”
天婴想当然地说了这一通,没有什么别的,只因为她真的这么想。
容远显然是生了气,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冰冷,“你再说一遍。”
天婴:“再说一百遍都可以!我对你来说就只是草种的容器而已!你说对我好奇,其实我也很好奇,无论前世今生大人都很清楚最终我难逃一死!并且会亲手将我送上祭坛!明知如此为什么又要来,又要来……”
又要来怎么样?
她突然想出了一个词,撩拨。
对于他来说也许只是心血来潮的逗弄,对于自己来说确实撩拨。
“为什么要来撩拨我?”
竟然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毫不犹豫地选择星辰,为什么又非要来撩拨自己?
前世但凡他清清楚楚告诉自己,自己只是一个容器,他救自己,接近自己只因如此,自己又怎么可能傻傻痴恋他那么久?
怎么可能陪上自己的一生?
怎么可能直到最后一刻才对他死心?
她感觉得到放在自己下巴冰凉的手指微微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