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5页)

不在Mirare-In的话,楚迟思会去哪里呢?

唐梨站在公司门口,平时第二次觉得自己是如此无力,如此卑弱,仿佛什么事都做不到,什么事都做不好。

第一次,是在接到楚迟思失踪消息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变成了灰蒙蒙的雾气,太模糊太朦胧,什么都看不清楚。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可是天空却很安静,就连吹过耳畔的风也是安静的。

都好似那一声叹息。

转眼便成空,如飞而去。

唐梨深呼吸了一口,压着突突直跳的额心,线索,任何的线索,任何的可能性,都绝对不能放过。

楚迟思喜欢安静,喜欢她所熟悉的地方,她之前和自己说过,她会反复回去,听书教授的同一场讲座。

听了很多很多次。

讲座!对,就是讲座!

楚迟思本身就是北科毕业的,虽然读书时间不长,但是对教授、对校园都有很深的感情,她很有可能会去那里。

唐梨瞬间抓到了重点,立马从Mirare-In门口喊了一辆车,心急火燎地向着北科赶过去,冲进平静的校园之中。

北科校园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恰逢上课的时间,郁郁葱葱的树林小道上面,基本看不到多少学生。

唐梨虽然课业是倒数,但她的空间思维能力训练得很强。

基本上,她只要到过一遍的地方,都能够完整地记下位置与道路来,甚至还能完整地画出潜入地图来。

-

没办法,生活所迫。

用唐梨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认不得路的Alpha是找不到老婆的。”

当时和楚迟思说这件事的时候,两人刚好出去旅游了,静谧的小木屋旅馆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炉火簌簌燃烧着,发出细细的“噼啪”声响,唐梨仰面躺在床上,楚迟思则趴在肩膀旁边,指尖缠着她的金发玩儿。

楚迟思听后笑了半天,口中含着一条发绳,趴在唐梨身旁,掂着她的褐金长发编小辫子。

“那我要是有一天,把你带上火车,开得远远之后丢掉你——”

楚迟思摆弄着金色长发,一向正正经经,被北盟称为“高岭之花”的她,难得开了个玩笑:“你能找到回家的路不?”

那缕长发被她拽啊拽啊,分成了三小束,绑成了一条小小的辫子,还是双股螺旋结构,天知道楚迟思怎么绑出来的。

唐梨任由她随便弄,嗓音懒懒的,含着一分笑意:“那肯定找的回来,回来后还要继续缠着你,烦死你。”

楚迟思扑哧笑了:“是吗?”

小辫子刚绑好,刚还躺着的唐梨忽地翻身坐起,她挪了挪身子,晃着小辫子,猛地凑到楚迟思身旁。

她盯着楚迟思看,浅色的睫挨了过来,眼睛盛满水意:“迟思,你要扔了我吗?”

唐梨委屈巴巴的,用鼻尖去蹭了蹭她的面颊,长发全蹭到她肩膀上,像是讨好人的小狗:

“迟思,你不要我了吗?”

楚迟思扑哧笑了,抬手去揉她细软的长发,偷偷拽了拽刚绑好的小辫子。

她眉睫弯弯的,颊边的酒窝好甜,甜到唐梨心里去:“怎么可能,我不舍得的。”

-

唐梨在校园中大步流星地走着,凭着记忆找到了书教授那一场演讲的讲堂。

只不过,这才是循环开始的第二天,书教授的讲座在第十几天的时候,按理说应该还没开始。

所以,楚迟思会在吗?

唐梨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但再不安也没用,如果楚迟思不在这里,她再继续找就是了。

迟思,我认得回家的路。

迟思,我一定会找到你。

果不其然,讲堂里面虽然亮着灯,但是讲座根本就没有开始,无论是教授和学生,现在都在其他的地方。

偌大的讲堂里面空空荡荡,除了缩在角落,望着空无一人讲堂发呆的楚迟思。

她坐在最后一排,缩在阴影处的角落里,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长发凌乱地堆在身侧,手中拨弄着一张纸巾。

纸巾被叠了几下,只不过已经被水浸透了,被楚迟思捏来捏起,企图捏成一个正方形。

没事…没事就好。

唐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轰然砸落,她松了口气,连忙快步上前,隔着几排座位喊道:“迟思!”

楚迟思一僵,身子都直了,不过她看上去冷静了不少,只是闷闷地问:“你怎么来了?”

“你快吓死我了。”唐梨已经走到了跟前,毫不犹豫地堵住了出口的座位,不给楚迟思出去。

还是她一如既往的厚脸皮与千层套路,专门挖坑,就只盯着老婆一个人坑。

楚迟思:“……”

楚迟思抿了抿唇,没有搭理她,只是偏过头去,指节捏着那一张湿透的面巾纸,沉默地看着无人的讲堂。

唐梨可是有备而来,她翻了翻自己的小包,又掏出几张面巾纸,递给楚迟思:“还要吗?”

面巾纸软软的,带着点零星梨花淡香,鲜活的,灿烂的,不是那种用香料硬生生造出来的气味。

楚迟思抿着唇,接了过来。

她也不说话,指节攥着那一小块面巾纸,很紧很紧,而又倏地松手,任由纸巾掉到桌面上。

面对着唐梨温柔的目光,楚迟思好像一下子泄了气,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我只是想静静而已。”

楚迟思垂着眉,又重新趴回桌面上,长睫微睁着,漆黑眼睛里倒映出那空无一人的讲堂,倒映出一片虚无与空寂。

她忽地叹了口气:“你放心。”

楚迟思声音平静,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尺度,知道什么时候才应该结束这个循环。”

自己的时限是三十天,而不是管理员所认为的六十天。

楚迟思比谁都清楚,再温柔的美梦,再平静的日子,都必须要在三十天后结束。

因为,那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楚迟思摆弄着唐梨给的那一张面巾纸,摸起来很柔软,质量好像比自己那张好一点。

忽然间,长发被人揉了揉。

唐梨也跟着趴了下来,金发软软地散开,其中几缕勾到了楚迟思的面颊,有些痒痒的。

楚迟思躲了躲:“怎么了?”

“还是难过吗?”唐梨歪过头来看她,一双眼睛清清澈澈,似乎看穿了她层层叠叠的伪装,看透了她所有的思绪。

“还是不高兴啊。”

唐梨自顾自地说着,又往楚迟思这边蹭了蹭,刚被拨弄开的发又缠了上来,小狗似的缠着你。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发,动作很轻,有一种错意的温柔。楚迟思试着闭上眼睛,再睁开时:

那人还在这里,没有离开。

楚迟思垂下眼帘,任由那人一点点靠近,呼吸绵绵地透过发隙间,触碰着她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