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回到过去 第十三章(第7/9页)

的微笑,她绊在椅子上面,倒向前来。椅子跟她一起一边翘起,我看到,如果一条椅腿刺进她肚子,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把啤酒杯扔到草地上,大步向前一跃,在她跌倒前抓住了她。我的左胳膊扶住了她的腰,右手落在更高的位置,抓住了一处暖暖的,圆圆的,软软的地方。在我的手和她的乳房之间,她的棉布裙从裙子里光滑的尼龙或者丝绸,或者不知道是什么上面滑过。这是场颇富有生气的引见,不过我们撞到了椅脚。尽管我在她一百五十磅左右的冲力下蹒跚了一下,但我站住了,她也站住了。

我把手从她身上陌生双方刚认识时很少会碰的地方移开,说道,“你好,我是——”杰克。我差点儿说出了我二十一世纪的名字,但在最后一刻刹住了。“我是乔治。真高兴认识你。”

她的脸红到了发根。我可能也是如此。但她很有气质地笑了。

“很高兴认识你。我想你刚才救了我,否则我会摔得很惨。”

可能是的。因为就是这样,你看见了吗?萨迪并不笨,她容易出些状况。这很好笑,除非你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就像中了邪。她后来告诉我,当她和她的约会对象到达高四舞会时,她曾把裙子褶边卡在车门里,朝体育馆走时,成功地把裙子扯掉。她身边的饮水器曾经出现故障,喷了她一脸水。她点烟的时候,往往会把整盒火柴点着,烧到她的手指,烧焦她的头发。在家长之夜她文胸的带子会断掉。或者在安排有她讲话的学校集会开始之前,在长袜里发现两条巨大的脱丝。

她经过门的时候很小心头(所有敏感的高个子都学会了这一点),但人们总是在她走近门的时候鲁莽地把门撞到她脸上。她曾三次被困在电梯里,一次困了两个小时。一年前,在一家萨凡纳百货商店,新装的电梯卡住了她的鞋子。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一切。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七月的那个下午,一位金发蓝眼的美丽女人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看你和邓希尔小姐已经相处得极好,”

米米说。“你们好好认识认识吧。”

于是,我想,从克莱顿太太到邓希尔小姐的转变已经实现了,不管走没走法律程序。椅子的一条腿戳进了草地。萨迪试着把它拉出来,开始没有拉动。最终拉出来的时候,椅背径自撞到她的大腿,飞向她的裙子,掀起她的袜子顶端直到吊袜带。袜带跟她裙子上的玫瑰颜色一样,是粉色的。她有点儿恼怒地叫出声。脸红变成了令人担忧的耐火砖的黑暗。

我接过椅子,安稳地放到一边。“邓希尔小姐……萨迪……我要是见过能喝杯冰啤的女人的话,那就非你莫属了。跟我来吧。”

“谢谢你,”她说。“真抱歉。我妈妈告诉我永远别向男人猛扑过去,可我总是学不会。”

我领着她走向啤酒桶,沿路指着各位同事(我抓住她的胳膊绕开一个玩排球的人,他往后击高球时好像要撞到她),我敢肯定一件事:我们可以成为同事,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或许是好朋友,但我们不会更进一步,不管米米是如何盘算的。

在洛克·哈德森[116]和多丽丝·黛主演的戏剧中,我们的见面毫无疑问算得上是“浪漫的邂逅”,但在现实生活中,在咧着嘴笑的人群面前,这只能是难看和尴尬的。没错,她很美。没错,跟这么高的女孩一起走,而自己的身材更高的感觉很妙。

不可否认,我很喜欢那柔软的乳房,罩在薄薄的一层棉布和性感的尼龙里面。但除非你只有十五岁,否则在草坪聚会上意外的一摸算不上一见钟情。

我给刚刚获得这一称呼的(或再次获得这一称呼的)邓希尔小姐端了杯啤酒,我们站在临时的吧台边聊了一段必要长的时间。当文斯·诺尔斯特地租来的鸽子把头伸出他的大礼帽啄他的手指时,我们都笑了。我指了更多的德诺姆教师(很多已经坐着酒精特快离开了清醒城市)给她看,她说她永远不可能认识所有人,我向她保证她会认识的。我告诉她需要任何帮助只管打电话给我。

必要长的几分钟时间,意料之中的聊天话题。然后她再次感谢我救了她免于重摔,然后她去看能否把孩子们聚到一起去打皮纳塔。我看着她离开,没有坠入爱河,却起了强烈的性冲动。我坦白,我短暂回忆了长袜顶端和粉色的吊袜带。

那天晚上我准备睡觉的时候,思绪又飞到她的身上。她美妙地填补了大量的空白,追踪着她穿着印花裙子摇摆前进的并非只有我的眼睛。但说真的,就是这样。还能有什么呢?在我开始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旅行前不久,我读过一本书,叫做《可靠的妻子》。爬上床的时候,小说中的一句台词在我脑海中闪过:“他已经失落了浪漫的习惯。”

我就是如此,熄灭电灯时我想,完全没了习惯。然后,蟋蟀的歌声将我送入梦乡:不光是她美妙的乳房。还有她的重量。她在我怀里的重量。

结果是,我根本没有失落浪漫的习惯。

7

约迪的8月酷似火炉,每天的气温至少有华氏九十度,经常飙上一百度。我在梅瑟巷的出租房里的空调还不错,但仍无法抵挡热气持久的袭击。有时候——如果下场暴雨的话——晚上会凉快点儿,但也不会凉快多少。

8月27日早上,我坐在桌旁写《凶杀地》。

门铃突然响了,我身着篮球短裤,别的什么都没穿。

我皱起眉头。今天是星期天,我刚刚听见教堂竞相响起的钟声,我认识的人大多去了镇上四五处做礼拜的地方。

我穿上一件T恤,走到门口。来者是博尔曼教练跟埃伦·多克蒂。埃伦是家庭经济系前任主任,在接下来的学年里担任德诺姆联合高中的代理校长。这丝毫不令人惊讶,就在米米正式提交辞职信的同一天,德凯也提交了他的辞职信。教练穿着深蓝色西装,花哨的领带似乎要勒断他的脖子。

埃伦穿着整洁的灰色套装,领口一圈蕾丝。他们看起来十分严肃。我的第一感觉,既有说服力又很疯狂:他们知道了。不知怎么,他们知道了我是谁,我从哪来。他们是来告诉我的。

博尔曼教练的嘴唇在颤抖,虽然埃伦没有哭出来,但是眼泪充盈着眼眶。这时,我明白了。

“是米米吗?”

教练点点头。“德凯打电话给我。我叫上埃利——我通常带她去教堂——我们在通知大家。

她喜欢的人优先通知。”

“很抱歉,”我说。“德凯怎么样?”

“他似乎在硬撑,”埃伦说,然后严厉地看着教练。“他说的,至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