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7章(第5/8页)

“这是什么?”她说着拣起了一段,“先前没有这个。”

他耸了耸肩说:“或许哈罗德正在做一个更好用的老鼠夹子吧。”

桌子下面有一只箱子,他把它拖了出来。箱盖上写着:高级实用步话机,不包括电池。拉里打开了箱子,但箱子的重量已经告诉他那是空的。

“是在做步话机,不是老鼠夹子。”法兰妮说。

“不,这不是配套元件。这样的买来就可以用。或许他正在进行改造。还记得当斯图和哈罗德还有拉尔夫去寻找阿巴盖尔妈妈时,斯图是如何抱怨步话机接收质量的吗?”

她点了点头,但是那一小段一小段的电线仍令她困惑。

拉里把箱子放回到地上,然后说了一句话——后来他认为这是他一生中犯的最严重的错误,“这没什么要紧的,”他说,“我们走吧。”

他们顺着楼梯向上爬,但是这次上面的门锁上了。她看了看他,拉里耸了耸肩。“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对吗?”

法兰妮点了点头。

拉里用肩膀顶了顶门,以便感觉一下另一面门栓的位置,然后猛地撞了上去。另一面的门栓嘎啦嘎啦地响着,砰的一声,门开了。拉里弯下腰从铺着亚麻油毡的厨房地上拾起门栓。“我可以把它装回去,他根本不会感觉到有什么异样。手边有螺丝刀就行。”

“为什么还要这么费事?他会看到破窗户的。”

“那是。但是如果把门栓重新安到门上,他就……你笑什么?”

“嗯,一定要把门栓装回去。不过你该如何从地窖那边把门栓再划上呢?”

他想了想说,“天啊,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他把门栓扔到厨房塑料贴面的台子上。“我们去看看壁炉下面的东西。”

他们走进了昏暗的起居室,法兰妮渐渐开始感到忧虑。上次纳迪娜没有钥匙。这次,如果她回来的话,她就能进屋。如果她真的回来了,她还有拉里将被逮个正着。如果斯图作为执法官的第一个工作就是以破坏和闯入私宅为名逮捕他的女友,那将是一个多么苦涩的笑话埃

“就是它,是吗?”拉里手指着说。

“对,快点。”

“其实他很可能会把它转移走的。”哈罗德的确这样做了。是纳迪娜又把它放进去的。拉里和法兰妮对此一无所知,拉里将松石板移开,本子就放在空隙里面,写着“账本”字样的金字发出柔和的光芒。法兰妮和拉里都注视着那个本子。屋子里似乎一下子变得更加闷热昏暗起来。

“那么,”拉里说,“我们是欣赏它还是读一下?”

“你来吧,”法兰妮说,“我甚至都不想去碰它。”

拉里把本子从空隙中取出,顺手拂去封面上的白石灰。他随意翻了一下。字迹是用曾风靡一时的牌子派克一类的毛毡尖笔书写的。用这种笔哈罗德可以把字写得很歇—这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的笔迹,或许是个有紧迫感的人。本子中没有段落,书页的左右两边仅留下了一丁点空隙,但空隙的大小始终如一,两边直的如同用尺子画出的一般。

“全部读完要花三天的时间,”拉里说着翻向本子的开头。

“停一下,”法兰妮说。她伸过手去向后翻回了几页。这里的字用粗线框框了起来。被框住的部分看起来像是座右铭:

服从命运就是承认一些伟大的力量,天意的力量;顺从天意的行为本身仍旧不可能是更大力量的根源吗?上帝和魔鬼拥有通向灯塔的钥匙;我已艰苦摸索了两个月之久;但他已经把指引航向的责任交给了我们每一个人。

哈罗德·劳德

“对不起,”拉里说,“这话是我说的。你明白吗?”

法兰妮慢慢地摇了摇头。“我想哈罗德是在说服从与领导一样光荣。但作为一个座右铭,我不认为它能替代‘勤俭节约,吃穿不缺’。”

拉里继续向本子的开头部分翻,中间又看到4到5个框起来的座右铭,它们都用大写字母注明是哈罗德写的。

“噢1拉里说,“看看这个,法兰妮1

据说骄傲与仇恨是人类的两大罪孽。它们是吗?我认为它们是人类的至高美德。放弃了骄傲与憎恨就意味着你将为世界的利益而改变自己。表现出骄傲或是憎恨更为高尚;也就是说世界必须为了你的利益而改变。我正在进行伟大的冒险。

哈罗德·劳德

“这是一个神经严重失常的人的作品,”法兰妮说。她感到浑身发冷。

“这与让我们开始卷入这件事的念头是一类的。”拉里赞同道。他迅速地翻到了本子的开头部分。“时间不多了,我们看看它有什么用。”

他们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账本中的东西,他们只看了一些框起来的座右铭,一两个偶尔出现的属于哈罗德特有的错综复杂的句型(似乎像是哈罗德·劳德臆造出来的复合句),但意义都不大。

因此,他们在账本开头看到的话令他们大惊失色。

日记从第一页的顶部写起。上面整洁地标着①。这一页有首行缩进,除了那些框住的座右铭外,这是法兰妮见到的整本中唯一的首-行缩进。他们像唱诗班的孩子一样两人一起捧着账本读了第一句话,法兰妮干涩地小声说“噢1,她的手轻轻地压到嘴上。

“法兰妮,我们必须带走这本子。”拉里说。

“是……是的。”

“把它给斯图看看。我不知道利奥的话对不对,他们是否站到了黑衣人一边,但最起码,哈罗德精神不正常,非常危险。你也看得出来。”

“是的,”她又说了一遍。她感到浑身软弱无力。这就是日记风波的结局。似乎她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似乎从她看到那个脏指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她必须不断地对自己说不要晕倒,不要晕倒。

“法兰妮?法兰妮?你没事吧?”

拉里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处传来。

哈罗德账本上的第一句话是:在今年这个愉快的夏天,我最大的乐趣将是杀死斯图尔特·雷德曼先生;说不定连她也杀死。

“拉尔夫?拉尔夫·布伦特纳,你在家吗?喂,喂,有人在家吗?”

她站在台阶上,注视着房子。院子里没有摩托车,只有几辆自行车靠在一边。拉尔夫要是在家,应该听到她了,但是不能忘了还有个哑巴。这个又聋又哑的家伙。你喊破了嗓子他也不会回答一声,但他却在那里。

纳迪娜将购物袋从一只手交到另一只手,试着推了一下门,发现门没有锁。她迈步进了屋里,外面大雾弥漫。她站到了一个小门厅里。有四节向上的楼梯通向厨房,一排向下的楼梯通向地下室——哈罗德说安德罗斯在那里有自己的房间。纳迪娜满脸堆笑地走下楼梯,脑袋里思索着如果他在那里她应该拿什么当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