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蝉(第2/2页)

温景焕默默闭上眼,仿佛只要不去看表情扭曲的母亲,就能屏蔽一切言语上的伤害。

“你父亲该死!”

母亲愤愤地念叨着,“他对我不忠!他罪有应得!”

温景焕向后退了一步,冷冷地说:“是安鱼让我来的。你说完了吗?说完我就该走了。”

他转身开门,就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一只手爪迅猛地摁住他的后脑。

——“咚”地一声,温景焕的额头狠狠地磕在门板上。

强烈的痛感使他晕眩,母亲厉声呵斥着,说着他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的诅咒。

“你个怪胎!”

她踮着脚,用尽全力地揪着温景焕的头发,在他耳边大叫:

“同性恋!教了那么多年也没教好,早知道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你这样的怪胎,永远都没人喜欢你!”

温景焕的前额磕破了皮,红色的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来,淌过鼻梁,流进嘴里。铁锈的腥味,让他想起了童年的记忆。

他被矮了一截的、枯瘦如柴的母亲拽着头发,眼神空洞,丝毫没有反驳。

“是安鱼让我来的,”他神志不清地自言自语,“他爱我的,他会爱我的。”

不堪的言论从母亲的嘴里蹦出来,他看着母亲那一嘴黄牙,像一张吃人的血盆大口。

耳朵里躲着的蝉跑了出来,开始不断地叫唤。

“你看看你自己!”母亲拉着他的衣袖,一把将他的袖扣扯开,狠狠捏着他的手腕,把袖子掀上去。

她的指甲掐着温景焕手臂上的纹身,在蛇头上掐住几道红痕,崩溃地嘶吼:

“把我听话的孩子还给我!”

耳朵里的蝉依旧在鸣叫,温景焕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医生和护士们涌了进来,几双手将女人的爪子从他身上拽开,拼命地拉住她的胳膊。

女人崩溃尖叫着,护士们把她按在床上,拿出了手里的镇静剂。

温景焕垂手立在门口,主治医生迅速将他带出去,查看他额头上的伤口。

“你坐在这里别动,我给你去拿碘伏。”

“不用。”

温景焕麻木地偏着头,拍了拍自己的耳朵。蝉不叫了,只剩下门后传来的嘶吼。

他胡乱擦了把脸上的血,仿佛没在听医生说话,忽然就笑了。

“抱歉,我赶着去接人,有什么事情下次说吧。”

他细心地整理好衣袖,将崩开的扣子揣进口袋里,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小温以前被打得耳鸣过,小时候他不知道耳鸣是什么,以为耳朵里爬进去了一只蝉。

小黑屋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