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第2/3页)

不过在舒茗眼里,这是父子关系的大转折期。

这几年,时舒和她说起时其峰,都是“我爸”怎么样、“我爸”怎么样,舒茗还是很开心的。

窗帘拉开。

白光亮得刺眼。

江州的第二场雪来得猛烈。

皑皑雪色里,小区物业给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准备的圣诞树都被掩埋了大半。只能看到零星的松绿尖尖。

蔺嘉在群里@时舒,问他下午什么时候到,时差倒回来没有。

时舒看了眼时间,回她一小时内准到。然后划拉上面的聊天记录。

原来和莱维前期合作的几个项目里,有一个大家不是很支持。

蔺嘉觉得这个项目现在市面上相似的太多了,接过来不仅费时,还费钱。她的意思是再和莱维商量下。如果后面要以合伙人的形式正式合并工作室,这个应该也可以商量。

时舒点开那个项目书,一边刷牙一边又仔细看了遍。

坐到餐桌前准备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的时候,小乖跳上来踩他的手机。时舒就把手机收进口袋,不看了。

开车去工作室的路上,梁径打来电话,问他吃了什么。时舒说就冰箱那盒三明治,还有牛奶。

现在他们家并不常有外人过来照顾三餐。除非两个人都很忙。不然都会自己做。梁径做饭中规中矩,时舒闲了会特意搞点,但都是能吃的。营养也都有。主要食材方面会有人定期补充、置换。

总之,这个家里,吃的最好的,是小乖。

以前丁雪在家的时候,还经常有阿姨过来帮着做。后来梁坤出事,丁雪一直陪在梁坤身边,江州南棠这边的家就很少回了。这两年,随着梁坤复健进度加快,丁雪几乎就不回来了。

前阵子夫妻俩又回了浔州老家,主要那边的冬天和江州动不动就大雪茫茫、寒风刺骨比起来,温和许多。也湿润许多。梁坤躺了太久,肺出了些问题,需要温和湿润的环境养一养。江州冬季凛冽,并不宜人。

楼下舒茗倒是经常回来住。

她的事业进入相对稳定期。除了一年两三部戏、若干封面,还有一些商务活动,其余时候,她都在江州南棠的家里。有时候和朋友聚聚会,有时候请普拉提教练过来练练,多数时候,“躺床上睡大觉”——这是她和自己儿子说的。那会,时舒因为加班好些时日没着家,有点想舒茗,打了电话过去,问她在干嘛。舒茗好笑,嚼着黄瓜看某某小花的无脑甜剧,一边说:“妈妈还能干嘛?躺床上睡大觉呗。”时舒羡慕得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所以,这些年,和时舒梁径一起在家吃饭次数最多的,就属舒茗。

这会,梁径电话刚挂,舒茗果然打了来。

电话那头能听到电视剧里热热闹闹的对话声。

“回来了?”

舒茗手上应该正弄着什么,开的免提,近处还能听到“笃笃笃”的菜板声。

时舒打着方向盘进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

“嗯。昨天回的。”

舒茗好笑:“回来一点声音没有。下午醒的?”

时舒有点不好意思,支吾了一声。

“晚上下来吃饭。妈做个汤给你俩补补。”

“哦。”时舒应下。

直到推开工作室门,他脑子里还盘旋着舒茗那句“补补”到底有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蔺嘉已经把项目书打印好了几份摆会议桌上,扭头见时舒推门进来,上下打量几眼,笑:“没睡好?”

时舒点头:“时差太难受了。”

会议室玻璃窗外,明晃晃的日头,有些刺眼。

这几天都是晚上大雪,白天大太阳。又冷又冰。刮起风来,室外一点都不好受。

时舒还有点困,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不一会,童小羽和蒋毅川就一起进来了。蒋毅川负责美术组的设计把关,还有线上运营。他和童小羽都归蔺嘉管。

他俩身后还跟着美术组的两个实习生。进来看见到出差回来的时舒,表情惊喜,齐声叫“时总”。

蒋毅川手上拎着六杯咖啡,是楼下刚买的。

这会,他把咖啡摆上桌,抬头看时舒:“时总,喝咖啡吗?中午梁总来了趟,说下午开会给您带咖啡。”

时舒好笑,没说话,接过一杯热红酒美式喝了口。

蔺嘉也笑,挑了杯拿铁,对时舒解释:“中午梁总请吃饭的。”

时舒就明白了,抬头:“那个项目不合适,梁总看了之后说的?”

蔺嘉点头:“嗯。来的时候我们正好在弄,他看了看,吃饭的时候问我们什么想法,大概聊了聊,就说把那个踢掉。”

项目书在家那会已经看了遍电子版,吃饭的时候也想了下可行性,时舒觉得问题不大,主要还是去谈。

于是,接下来的会议,除了商量剩下几个项目怎么做,就是和莱维约下次的面谈时间。

他们这边还是希望莱维也过来趟。

最好这趟就能敲定合作的最后一些细节。

一场会开到天黑。

不过冬天本就昼短夜长,时舒打开手机,发现距离回家吃饭的时间还早。

给梁径的信息停留在舒茗要他们回去吃晚饭。

之后,梁径也没再发来什么。

开车到梁家公司大楼底下,后视镜里忽然出现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时舒一边瞧着,一边把车停在广场前最边上的临时停车场。

下车的时候,时舒听到那人叫自己。

时舒想起来了。

是梁径的叔伯之一,梁圹。

偌大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一整面的玻璃上,倒映着远近街道的霓虹光影。

雪后云层晦暗,在玻璃上留下一层厚重的阴影。

站在窗边望下去,公司正门人来人往。明亮光线从里照出来,高处的视野里,好像一束探照灯,笔直射入漆黑的雪夜。

时舒和梁圹就站在那束探照灯的边缘。

梁径屈指叩了叩玻璃。

没转头,一边拿起手机给时舒打电话,一边冷声吩咐庄叔:“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

庄叔脸色发白,点了点头。

他也是没想到梁圹居然还没走,会和时舒恰好遇上。

梁径本来是去看时舒车子的,注意到的时候,神情瞬间就变了。

吓得庄叔心脏都有些不舒服。

见庄叔愣着不说话,梁径转眼盯向他。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一双眼深如寒潭,分外瘆人。

庄叔立即应下:“知道了。我下次一定看他上车。”

很快,门外响起秘书和时舒隐约的说话声。

庄叔转身走出去。

打开门的时候,能听到时舒笑着和庄叔打招呼:“……叔,脸色有点不好……嗯,今天真的好冷……”

“——梁径?”

梁径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偏头注视梁圹驱车离去的方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