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第4/5页)
“这个……”
旁边夏欢颜走过来,“我看看。”
顾知憬没脱衣服,只是把西装袖子往上卷,露出一段手臂,夏医生很快开口说:“车祸吧,她这个疤明显是烧伤形成的,从她身上伤痕来看,曾经的烧伤面积应该很高,你要是想修复,可以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话音一落,两个人全看向了她。
野迟暮、江无霜的眼神都挺一致的,夏欢颜眼神很疯狂,流出的光激动的乱撞,此时的顾知憬在她眼中就是个实验体,恨不得扒了她把她仔细检查一遍。许久,察觉到旁边的目光。
她压了压眼镜,“我只是提议。”
“以现在的技术来说,很容易修复。”夏欢颜说,“你这个只是简单的疤痕,不用我主刀,让小霜给你推荐一个医生就能好了。”
“不用了。”顾知憬摸索着手指,虎口上的疤挺明显的。
“夏夏,我觉得这个还是要尊重病人的意愿,再说这个不是你的强项。还是让顾小姐自己决定,你觉得呢?”江无霜温声说着。
“这样挺好,就不麻烦夏医生了。”顾知憬看向野迟暮,冲着她轻笑,“我的西装外套。”
野迟暮把衣服送过去给她,顾知憬接的时候,她看着顾知憬修长的手指,虎口处仔细看还能看出些痕迹。
只是她之前没怎么注意到。
就像是她肩头的蝴蝶,不提,旁人难以发现。
“烧伤的很严重吗。”野迟暮不觉再次问了出来。
“嗯……”顾知憬抿了抿唇,穿上自己的西装,“当是人生的一种洗礼,是必须经历的痛。”
野迟暮听出来了,很痛。
“你们要走了吗?”夏欢颜问。
江无霜起身,帮忙开门,说:“那个野小姐,你不忙的时候,预约一下,来我诊室做个检查吧,上次顾知憬不是还打电话说你腺体疼吗?”
顾知憬帮她应下,“那就麻烦江医生。”
“没事。”
beta当腺体医生其实挺不容易的,因为她们闻不到信息素,没有长过腺体,光凭感觉很难判定出alpha和omega的病理。而且很多大医院,都会分诊室,alpha专门看alpha病患,omega专门看omega病患,在整个医院里就江无霜一个beta腺体医生。
医生通常是要靠嗅信息素分辨对方腺体有没有出问题,但是江无霜的医术高超,omega和alpha她都可以治疗,只用看、摸,利用检测仪就能分辨出对方的问题。
加上她性子偏向温柔,对病患都是温温和和,很多人喜欢她,在医院还蛮受欢迎。
原着粉丝大部分人一边吃她的人设,一边又厌恶她,因为她温柔却又救反派,对她的态度是两极分化,觉得她又当又立。顾知憬并不是很喜欢她,原因她在反派身边待了太久,反派每次受伤她都出现,顾知憬特别怕走套路文学,给两个人拉cp,捆绑在一起了,擦出了爱的火花。每次她英雄救美,顾知憬心情都很复杂。
顾知憬点头,礼貌地说:“不用送,麻烦你了。”
“那太好了,中午可以吃饭了。”夏欢颜重重地松了口气,低声跟江医生说:“终于可以吃饭了。”
顾知憬:“……”
好吧,你开心就好。
顾知憬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她把门打开,让野迟暮先出去,自己掩上门,野迟暮走的慢,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给她什么启发,她眉头皱得很紧,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你昨天,用玩笑话说天鹅折断翅膀……”野迟暮背对着她,声音微颤,手握着栏杆,“是、是你吗,那只快成烤鹅,飞不到天空的天鹅,是你吗?”
她问了好多句。
顾知憬不能回答她。
她想,原世界的人总说她是无声的木头,实际哪里是啊,她现在才是,不能说话,不能回答,点头都做不到。
是啊。
就是她。
?
“病人烧伤过高,她的后背险些被玻璃碎片切断,后背,胸口、大腿,现在需要植皮,我们已经在病人身体其他部位做了植皮手术,但是她的情况太危急了。还是希望亲属之间能商量一下给病人植皮。”
混沌的。
顾知憬躺在床上,意识很模糊,她只听到哐当的一声,旁边人摔到了地上,她想地板那么冰凉,你先站起来说话,别摔痛了。
然后,她听到女人说:“……植皮吗,我,我是个舞蹈家,会留下疤吗,我,我,我该怎么办。”
顾知憬说不出什么感觉,再次,和全世界划清了界限,她听到呼吸机沉重的声音,不知道是机器在怒吼,还是她沉闷的呼吸压制住了沉痛的心脏。
无聊。
她躺了三天,已经不是痛不痛的问题,而是漫长的无聊,呼吸器里的呼吸极度微弱,外面还在吵。
哭声在她耳边很清晰,医生说:“皮可以在长出来,你女儿如果不度过危险期,而你就会彻底失去她了。”
女人的声音哭得很凶,“疤痕也会一辈子烙印在身上。”
“不会啊,可以修复的,你要是不愿意,那她父亲呢?”
“联系不上,他是个艺术家,现在不用手机。”
医生安抚了很久,床头说了床尾说,床尾说了门外说,医生说了,护士又来说,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无私,生命是个体,个体又无比利己。
终于女人松动了,愿意给她可怜的女儿做植皮手术了,舞者追求自然美,喜欢无瑕的玉,她又问了一句,“别人的皮可以吗,我们家有钱……”
“夫人,你要知道她的情况有多危机,她现在根本不能进行异种植皮,不仅会感染皮肤,还会导致各种并发症。但凡您女儿身上还有一点可以移植的地方,我们都去移植了,你看看她,都快烧焦了。”
医生急的头疼,语气很重,问:“……你们是要放弃治疗吗?这都什么时候了,床上躺的是谁啊,你当是在玩吗?”
“救,救她。”女人放声大哭。
滴、滴──
她听不清是输液的声音,还是旁边心电图检测仪在□□。
顾知憬偏头。
眼角湿润,模模糊糊能看清外面的影子。
昏昏沉沉,她被推进了什么地方,旁边有女人的哭声一直没停,没多久又被推回来,身体里的液体在流失。
很痛。
很久很久。
差不多快半年的时间,疼痛感才逐渐消失。
出院那天,管家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站在床边,旁边是好几个女佣,前面三个都拿了一套衣服。
一套是白色抹胸裙,温婉典雅,一套是最新设计新季度的设计,七分袖配一条黑色的长裤,很有矜贵的气场,最后是她的学生制服,中规中矩,上面贴满了银色的勋章。
她收回视线,抬起手想指一指衣服,看到左手臂上的伤痕,深深浅浅,像是拼错的拼图,明明不相融却硬要挤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