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爱情(第2/3页)

“去你的,”陈放笑着指他,“你这嘴就不能不这么欠?”

徐暮拍开他手:“行了,菜都上齐了,赶紧回去吧。”

上楼之前,菜都没点,陈放就先招呼服务员上了两瓶红酒,这会儿人都没坐下,他拿着酒瓶绕桌挨个倒酒。

到俞锐面前时,顾翌安抬手覆上高脚杯杯口,没让他倒:“他感冒还没好,晚上回去还得吃药,不喝酒。”

俞锐就坐顾翌安旁边,陈放看眼顾翌安,站着没动,又把目光转向俞锐。

被管的死死地,俞锐还笑得挺开心,老实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晃着杯子跟陈放说:“以茶代酒也一样。”

“啧——,”陈放一阵白眼,拿着酒瓶又坐回去,“我也真是服了你俩,闹起来不嫌折腾,好起来又不嫌腻人。”

他们这几个人里,陈放年龄是最大的。

眼看马上奔着四十就去了,还能跟十多年前最好的兄弟同桌吃饭喝酒,要说一点感慨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没喝两杯,陈放就已经开始飘了,他握着杯子,脸都是红的:“咱上次一张桌子吃饭,得有十多年了吧?”

顾翌安想都没想说:“十二年。”

陈放早两年毕业,刚开始那几年,他被小师妹拒绝,受了情伤自己跑去外地三甲医院,中途连半天都没回来过。

“我调回北城那会儿,师弟都毕业了,徐暮也回了南方。”他转着酒杯,视线逐渐朦胧。

轻嗤一声,陈放抬眼看向顾翌安,伸手指他:“翌安最狠,一走就十年,连我结婚都没回来。”

顾翌安没说话,俞锐也没出声,徐暮淡淡剥着花生米,看不出在想什么。

片刻沉默,陈放摇晃着起身,一把抓过酒瓶,又重新拿了只高脚杯,灌满整整一杯酒,将杯子放回圆桌,猛地一转。

酒杯稳稳停在顾翌安面前,陈放说:“这杯酒是你欠我的。”

顾翌安点了点头,毫不犹豫举杯喝完。

徐暮嚼着几颗花生米,玩笑着说了句:“翌安要在的话,你确定新娘还愿意嫁给你?”

新娘是周思蕊,既是周远清的女儿,也是他们的小师妹,陈放苦苦追求了好几年,还追到了欧洲,最后总算是抱得美人归。

不过大学那会儿,所有人都知道周思蕊对顾翌安很有好感,还一度有人把俩人凑成对儿,连医大贴吧都垒了好几万的评论跟回帖。

可那都八百年前的事了,尤其陈放和俞锐还在。

俞锐笑着喝茶,胳膊搭在顾翌安身后的椅背上,没说话。

但顾翌安皱了皱眉,觑眼徐暮说:“你这嘴能不能别欠?”

“就是,吃都堵不上你的嘴。”陈放顺手抓过一包餐巾纸,砸徐暮身上。

闹完一场,陈放又转向俞锐。

他举着杯子,嘴巴动半天,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顾翌安渐渐挑眉,陈放赶紧摆了下手:“别的我也不多说,你俩好好的。”

俞锐松口气,举起茶杯:“别的我也不多说,谢放哥。”

俞锐喝茶,顾翌安喝酒,陈放“啧”一声,转向徐暮:“你我就更不用说了,自己喝吧。”

徐暮却非常不要脸地把酒给倒了,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是,你也好意思?”陈放按住他手不让倒。

徐暮掰开他手,还冲他挑了下眉:“你喝酒,我喝茶,茶我连喝三杯,酒你喝多少随意,你要喝多了,一会儿我给你叫车。”

说三杯还真就三杯,喝完还倒杯显摆给陈放看。

陈放指着他,跟对面俩人说:“我算是发现了,从大学到现在,最不要脸的就是他。”

饭桌上,聊起大学,聊起过去,谁都有感慨。

不过陈放今天反应是最大的,他这个人对外圆滑世故,对兄弟和朋友却耿直义气,虽然性子急,也常常压不住火,但一直都很感性。

一顿饭结束,俞锐和徐暮滴酒没沾,顾翌安喝了点但没醉,就陈放自己喝得多,左一杯敬明天,右一杯敬过往,两瓶酒几乎都进了他肚子。

本来都说了要送他回去,他自己又非不让,站路边抱着路灯又吐又哼哧,还趁三人说话的功夫,自己钻进一辆出租车,悄没声儿地就走了。

俞锐最先反应过来,可也只来得及看清车牌号,追都没法追。

徐暮都给他整无语了,最后只能赶紧打电话给周思蕊,告诉她去小区门口接人。

他们三人都没敢动,就站路边等着,直到手机收到陈放安全返回的信息才松下一口气。

等到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顾翌安去拦车,徐暮站后边跟俞锐说:“不介意把翌安让我一晚上吧?我来北城可没地儿去,只能跟去博士楼,蹭一晚他的公寓住。”

“暮哥这话说的,当然不介意,”俞锐看着顾翌安背影,轻声笑笑,“你们也挺久没见了,正好可以聊聊天,我跟翌哥还有的是时间。”

徐暮突然来北城,俞锐本就有些奇怪,这会儿又主动提出去住博士楼,明显就是有话要说。

于是,各自打车各回各家。

临走前,顾翌安忘了提醒俞锐睡前记得吃药,回到公寓立马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刚在岁月间滴酒不沾的人,回到博士楼,莫名却叫了份外卖,买了一袋子啤酒,拎上就去顾翌安房间。

“嗯,早点休息,晚安。”顾翌安站在阳台打电话,回头看到徐暮进来,这才匆匆挂断。

徐暮靠着门框,没忍住“啧”了声:“还真让陈放说对了,你俩腻歪起来,可真是够招人烦的。”

顾翌安没接他话,看着他手上那袋啤酒,眉梢轻挑,带着点询问的意思。

“诶,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回头小师弟该吃醋了。”

徐暮走进阳台,袋子放地上,拿出一罐啤酒扔给他,自己也拿了一罐打开,然后自顾自喝起来。

即便认识多年,顾翌安也没跟徐暮喝过几次酒。

倒不是徐暮酒量不好,恰恰相反,没人知道徐暮酒量怎么样,因为大多时候他都会像今天吃饭那样,随便找点借口躲过去。

兄弟多年,他们一直都很默契,哪怕情绪再不好,只要一方不想说,另一方也绝不会多嘴去问。

不过,今天徐暮的状态明显不太对,不仅主动找顾翌安喝酒,甚至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

两罐啤酒下去,顾翌安皱了皱眉,拦住他问:“是心情不好,还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徐暮扯动嘴角笑了声,侧身绕过顾翌安挡在他身前的胳膊,还是又从袋子里拿了罐新的。

仰头灌下一大口,徐暮撑出一个酒嗝,随后说:“没什么事,就突然想喝酒。”

顾翌安挑眉看他:“心情不好?”

“不知道,可能吧。”手指用力,易拉罐捏出清脆的响,徐暮躬身伏在栏杆上,自嘲地笑了声,“活了小半辈子才发现,有些事好像还是没想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