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即便去往深渊(第2/3页)
可槐诗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只是沉默着,伸出了手,将看不见的讯号和警报握紧了。
捏碎。
隔绝了内外,屏蔽了所有的干扰和阻碍。
然后,在寂静里,那一份自箭矢之上传来的无声哀鸣……才变得越发清晰。
带来足以令心脏崩裂的痛楚。
早已经不堪重负。
“对不起,唯独这个,我无法答应你。”
槐诗凝视着她冷漠的眼瞳,就这样,跨越了最后的距离,告诉她:“我想要过幸福的生活,更希望你能够同我在一起。
因为只有这样,我所追逐的才有意义。
所以,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我就不会放弃,如果你想要弃我而去,我就会将你关进地下室,束缚锁链,圈禁囚笼,直到你我再互相无法离开彼此为止。”
“可在这之前,我将决定一切的权力交给你,连同我所追逐的幸福一起——”
在展开的五指间,所显现的便是几缕蔓延的铁光,彼此交织,纠缠,增长,自源质的沃灌之中,所谓灵魂的存在,于此显现。
紧接着,便是奔流之神性。
乃至,太一之威权!
货真价实的现境之重,宛若泡影一般,化为了冠冕一般的模样。
落在了她的头上。
轻柔又郑重,却不容许她拒绝。
再然后,所浮现在她眼中的是无数事象,天空、大地,乃至一切的所有……整个现境和眼前的男人,都映入艾晴的眼中。
就这样,将灵魂乃至未来,交托于她。
“现在,不论是现境,天国计划,还是我,主导一切的权力都在你的手中了,艾晴。”
槐诗伸出手,为她捋开了额前的碎发,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认为我是错的,那么,你便可以终止这一切。
整个世界,唯有你会让我怀疑自己——”
槐诗说:“这才是我无法摆脱的枷锁,它就握在你的手中。”
轰!
在那一瞬间,自沉默里,那一双眼瞳之中的青色虹光激荡着。
眼看着,这一份整个世界交托在槐诗手中的力量被如此轻率的对待,令她再无法克制怒火!
无形的力量凭空浮现,将他桎梏在内,钳制脖颈。
“你究竟在干什么,槐诗?”
艾晴扯着他的衣领,质问:“你究竟把……这个世界,当成什么了?!”
“大概是通向未来的踏板吧?”
槐诗抬起头,看着她:“我已经有更胜过它的东西了。”
“够了,槐诗!”
艾晴打断了他的话,无法控制语调:“你究竟想要让我狼狈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算我求你。”
她已经不想再听了:“别再说了。”
“我为曾经的隐瞒和欺骗向你忏悔,艾晴,这是我的错。可我从未曾后悔过遇见你,也不会承认它是错误。”
自窒息和呛咳之中,槐诗喘息着,告诉她:“我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建立在戴上面具之后,而是早在那之前……
从你愿意在老师的面前牵起我的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寂静中,她的神情僵硬了一瞬。
那一双点缀着青色虹光的眼瞳微微收缩。
就像是愕然。
“我想要和你做朋友。”
槐诗轻声说:“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是这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不再是昔日无知的孩童,她也再不是琴房里那个疏离冷淡的孩子,可自始至终,那样的眼神都未曾有过任何的变化。
静谧又安宁。
凝视着眼前对于自己过于复杂和艰难的乐章,一次又一次的去尝试,哪怕是再多的失败和疲惫也不害怕。
直到流畅的旋律自弦上响起时,强自镇定的脸上,便忍不住勾起了一丝得意的弧度。
然后,开始下一章……
那么坚定又执着的神采。
就好像整个世界的痛苦也打不到她。
在槐诗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经坐在她的身边,凝望着她的模样。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浮现,想要去追逐什么的想法。
是因为她的身影……
“这并不是错误,艾晴,对我而言,这就是唯一通向正确的答案。
如果我的未来没有你的话,我就不会容许。如果你不愿意同我一起,那么我所做的一切便毫无意义。”
“所以呢?我就应该答应吗?”
艾晴再无法忍受,沙哑质问:“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只要张张嘴说两句好听的话,就什么都肯做的傻子?”
“不,你应该清楚这一点才对。”
槐诗看着她:“只要你说话,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提出要求,我就会遵从,只要你呼唤,我就会赶来。
只要你愿意,我就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所以,请你相信我一次,就这一次。”
槐诗向着她伸出手,等待着她的回应:“我会证明你还有机会,我也还有。”
可他的手掌被拍开了。
艾晴后退了一步。
执着的摇头。
就好像想要逃走一样……但却已经无路可逃。
只是,在看着他的时候,便再无法掩饰眼瞳之中的悲伤和疲惫。
无法容忍的,是自我的卑微;不可原谅的,是信任的背叛;绝对不能允许的,是自己的所有竟然同其他人相拥……
那应该是自己的东西。
只属于自己才对!
别人哪怕是触碰也不可以!
“你已经不再属于我了,槐诗……我应该流泪吗?”
艾晴艰难的维持着平静,试图露出笑容,至少,努力的想要看上去再轻松那么一点,“我应该继续冷漠吗?还是说向你怒斥,痛骂?
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办才好呢?”
槐诗再度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不论被她拍开多少次,都未曾罢休。即便是掌握了全世界的力量,也无从阻挡,也无法让他放弃。
直到真正的触碰到她。
才感觉到,那一缕孤独的冰凉……
“我想要让你继续做自己,哪怕是再冷漠一些也没关系。”
槐诗说:“不论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依然是你的一部分。我从来都属于你,正如同我不会允许其他人触碰你一丝一毫……”
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带来了迟来太久的倾诉:
“我所爱的,就是全部的你。”
自这寂静里,艾晴怔怔的看着她,自青色虹光的变化之中,难以分辨她的悲喜,冷漠亦或是动摇。
就好像想要说什么一样,却最终,未曾开口。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神变得如此柔和,可又很快,一切的柔和于动摇便隐没到雾气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