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喜欢(第2/3页)

“王妃娘娘还不知道,前些日子查封了金陵最有名的销金窟,流出了一份牵连甚广的名单,朝廷上下整肃了一番,不少人被降罪处置,要发配出京,妾与小张大人已经和离了,是张阁老为妾主持了公道,他说子之过不连妇人。”姚令红抚着腹部,神情放松,无比期待道:“此事一了,妾就要回江州去了。”

余清窈在閬园悠然度日,都不知外边雨覆云翻、风云突变,那让整个金陵为之一震的‘金屋案’已然发生。

好在这一次张阁老尚在,且为姚令红辟开了一条生的道路。

“那太好了。”余清窈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重生以来,用自己渺小的能力可以改变姚令红在上一世同样悲催收场的命运,她便已经十分知足。

“若有机会,希望还能与王妃相见。”姚令红抬眸,稍顿了一下,又微微一笑,“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尽可传信于妾。”

余清窈谢过她的好意,并且表示以后去秦州时,路过江州定然会前去拜访她。

书房里。

李策将刚刚写好一封信交给福安。

“秦州的堤坝修缮刻不容缓,官粮仓、社粮仓务必着人去盯着,我不信他们,你让载阳带人去。”

“端午前后多地大雨,真的会有人敢在这个关头敢去动堤坝吗?”福安接过信,惴惴不安地问。

李策抬指敲着桌子,略一思忖。

忽然就想起之前余清窈对他说过,“……黄河改道,灾民怎么办……”

黄河改道?

在史书上的确记载过几十年前连续大雨,黄河改道冲垮堤坝,水淹九县,天灾人祸,造成了大量的流民和大范围的疫病。

可是余清窈怎么忽然会冒出这一句来。

他们先前也没有提起黄河、更没有说到灾民。

他蹙起眉,盯着福安,“事关两岸百姓,不容小觑,让人再给齐王递个话,不要成日玩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

福安领命去办,不敢耽搁。

傍晚,一场磅礴的大雨突然到来。

破天荒带了书准备回屋看的李策发现余清窈有些魂不守舍,她跪在床尾,两手撑着身,引颈张望。

从这个角度她能从半扇洞开的窗看见外面密如珠帘的大雨。

“怎么了?”李策有些奇怪,余清窈都没有发觉他今日回房早的事,反而一直在朝外看。

余清窈忧心忡忡地回眸看他,“殿下,好大的雨。”

李策往外头瞟了一眼,并不奇怪。

“金陵就是这样,一到夏天就雷雨频繁,你不是已经在金陵住过两年了吗?应当见过不少。”

余清窈点点头,又摇摇头。

见过是见过,可是今非昔比,她担心的是外面这么大的雨会把刚刚结果的茄子打落。

它们还那么小,正是脆弱的时候。

她把心里的担忧说给秦王殿下听。

李策就把手里的书放下,看着她道:“既然你不放心,那就一道出去看看。”

“可是外面好大的雨……”余清窈虽然也想去看,可是这雨就跟拎着桶往下倒水一样,可以预料人一旦出去,必定要把人浇成落汤鸡。

李策往后指了指衣橱的方向,“我记得里头有防水的罩衣,我们再撑两把伞,去看看也不妨事。”

余清窈还在犹豫。

“若你今晚不看一眼,一整夜都会睡不好,是不是?”李策已经起了床,对她伸手,“走吧,我扶你起来。”

李策算是对她也了解了七八分,才能把她的性子摸得这么准。

余清窈知道李策说的都是对的,她的确会一整夜都在想那几个小茄子,于是就搭着他的手从床上下来,又跟在他身后一起去柜子里拿罩衣。

李策过目不忘的本事在此刻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毫不费力地打开左起第三道门,取出两人的罩衣。

罩衣是用一种特质的丝,能极好地阻绝水汽渗透,是一种更轻薄美观的‘蓑衣’,也只有宫里的贵人能穿这样的‘蓑衣’。

余清窈从前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该怎么穿它。

它是由许多带子串联起几大片,再由片装叠出犹如重檐一样散水的样式,若是没有人服侍,的确是很难弄得清楚,所以余清窈仅仅是弄了几下就把自己给绑住了。

她只能由着带子缠住两只手臂,羞愧转过身,求救道:“殿下,我不会穿。”

李策看她穿成一团糟,就抬步走过来,帮她一一解下。

“殿下以前就自己穿过吗?”看的出他对这罩衣很熟悉,三五下就把她缠成一团的带子都理开了,可见多少是有点经验的。

“张手。”李策抬起她的手臂。

余清窈听话地张开手。

“穿过几次,福吉也经常搞不清楚,所以我就自己学会了。”李策把袖子的部分弄好后,又绕到余清窈身后,腰侧的两根一捆,整件罩衣也就初具雏形。

最后就剩下身前,连接着兜帽的地方。

李策绕到她身前,长指挑起落在她胸口上的长带,虽然没有实实在在的碰上,但是这个地方还是让余清窈心跳加快了不少。

垂眸看着那指节修长的指头灵活地摆弄着那几根长丝带,最后在她胸前扯出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

“谢谢殿下。”余清窈向李策道了谢,脚步轻快地挪到一边的落地铜镜前,转着身子打量自己穿了罩衣的样子。

李策眸光一抬,看见她像朵小喇叭花一样在镜子面前转,实在可爱,不由轻笑出声。

心里亦是十分满足。

两人穿搭好罩衣,带着油纸伞、提着羊角灯就推门出去。

外面雨很大,幸好没有什么风,回廊两边犹如水帘洞一样哗啦啦灌着雨水,除了一些水会被外边的台子反溅进来外,中间的道还算是干净。

向来晚睡的松雪也踩着轻盈的步伐出来,甩着毛茸茸的尾巴跟在两人身后,一道往前院去。

余清窈和李策一人撑着一把油纸伞。

磅礴大雨几乎想要打穿伞面,那力度让余清窈不得不用两只手才能擎住。

李策在一旁为她提起羊角灯照亮。

余清窈弯腰在叶子里扒拉了几个地方,虽然有几个果子被打落了,但是还留有不少坚强地挂着。

她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它们比我想象中坚强。”

“嗯,留下来的一定能茁壮成长。”李策安慰道:“那些掉落的就当是被自然淘汰。”

余清窈点点头,也很赞同李策的这番话。

植物是如此,想来人也是这般。

世上真正活的一帆风顺的能有几个,谁还不是在生死之间用力挣扎,才能拼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李策也好,姚令红也好,他们都在告诉她一样的道理。

上一世的她就像是随波逐流的浮萍,完全没有能力把控自己的方向,甚至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