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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吧?”我说。房间里的其他人跟着咯咯直笑。
哈利举手示意。“老师,”他说,“想进哈佛,我得拿多少分?”
“这个笑话没创意了,”职员说,“诸位请认真答题。”
“我忍了六十年,就想在数学上多考几分,”哈利说,“给你们瞧瞧我的厉害。”
第二项评测更加难熬。
“请盯紧白色方块。只移动眼睛,头不要动。”职员调暗灯光。六十道视线射向墙上的白色方块。它开始缓缓移动。
“真不敢相信,上太空就是为了这个。”哈利说。
“会好起来的,”我说,“走运的话,还有另一个方块可以看呢。”
第二个白色方块出现在墙上。
“你莫不是进过这房间?”哈利说。
接着,哈利和我分道扬镳,我单独参加了下面的节目。
第一个房间里有一名殖民联盟的职员和一堆积木。
“请用积木搭个房子。”职员说。
“那你得多给我一杯果汁。”我说。
“我尽量。”职员许诺道。我用积木搭了房子,然后走进第二个房间,这个房间的职员取出一张纸和一支笔。
“从迷宫中央开始走,看你能不能出得来。”
“老天在上,”我说,“吸了毒的耗子都做得到。”
“但愿如此,”职员说,“不过,还是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走完迷宫,接下来那个房间的职员要我报数和背字母表。我已经懒得琢磨原由了,他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下午的稍晚些时候,我被惹怒了。
“我读过你的档案。”这次的职员是个瘦巴巴的年轻男人,一阵强风就能把他当风筝放上天。
“很好。”我说。
“档案说你结过婚。”
“是的。”
“你对结婚有什么看法?喜欢吗?”
“喜欢。比不结婚好上一万倍。”
他嗤笑两声。“那么,发生了什么?离婚?拈花惹草?”
这家伙原本还有几分让人厌恶的趣味感,此刻却也在飞速消散。“她死了。”我说。
“死了?怎么死的?”
“中风。”
“中风可真叫一个绝,”他说,“‘砰’的一下,大脑就成了脑壳布丁。还好她没活下来。否则现在肯定肥得不行,整个儿一卧床不起的大萝卜,对吧?你得用麦管什么的喂她吃东西。”他发出啧啧的吸吮声。
我没有搭腔。有一部分大脑在思考我能多快扑上去拧断他的脖子,但大部分的我只是坐在那里,陷入茫然的震惊和狂怒。我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意识的最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吩咐我赶紧呼吸,否则马上就会昏厥过去。
职员的PDA忽然嘀嘀嘀地叫了起来。“好了。”他说,随即立刻起身。“我们结束了,佩里先生,请允许我道歉,刚才不该那么评论你妻子的死因。我的任务是以最快速度激起新兵的愤怒反应。我们的心理学模型显示出,你对刚才那类言论的反应最为负面。请你理解,就我个人而言,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那么说你过世的妻子。”
我傻乎乎地瞪着他看了几秒钟。最后咆哮道:“哪儿会有那么变态的恶心测试啊?!”
“我承认这些测试极度令人不快,请允许我再次道歉。我只是在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绝没有别的意思。”
“苍天在上!”我说,“知道我差一点儿就他妈的拧断了你的脖子吗?”
“说实话,我知道,”他的语气既冷静又克制,一听就明白他确实知道,“我的PDA在跟踪你的精神状态,赶在你爆发之前的那一刻发出响声。但就算它不提醒,我也知道。这份工作我做了有些年头了,很清楚应该会发生什么。”
我还在竭力平息怒火。“你对每个新兵做这种事情?”我问,“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答道,“事实上,我是被特地挑来完成这个任务的,因为我的个头比较小,让新兵无论男女都会产生他能揍得我屁滚尿流的错觉。我是个非常称职的‘小爬虫’。然而,如果需要的话,我有能力制服任何一名新兵。尽管通常来说没这个必要。如我所说,我就是干这行的。”
“这份工作可不咋的。”我说。我终于让自己恢复了理性。
“‘佛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那家伙说,“我觉得挺有意思,每个新兵爆发的原因各自不同。但你说得对,这份工作压力很大,不适合所有人。”
“你在酒吧里恐怕不怎么受欢迎吧?”我说。
“其实,据说我挺有魅力的。前提是我不去存心触怒别人。佩里先生,这个环节结束了。请你走右边那扇门,接受下一项测验。”
“不会再想个办法惹我发火吧?”
“你也许还会发火,”他说,“但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这项测试只做一次。”
我朝右边那扇门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我明白你是在完成工作,”我说,“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的妻子是个了不起的好人。她不该被这么利用。”
“我知道,佩里先生,”他说,“真的知道。”
我走过了那扇门。
隔壁房间里是个漂亮姑娘,凑巧全身赤裸,要我尽量回忆七岁生日派对上的事情。
“真不敢相信,居然赶在吃饭前放这么部电影给我们看。”杰西说。
“不算赶在吃饭前,”托马斯说,“然后还放了《兔八哥》的动画片呢。再说也不难看。”
“哦,是啊,肠部手术的片子大概没法让你倒胃口,医生大人,但我们其他人都恶心坏了。”杰西说。
“意思是说你不吃那几块肋排了?”托马斯指着她的盘子说。
“还有谁遇到裸体女人问童年往事了?”我问。
“裸体男人。”苏珊说。
“女人。”哈利说。
“男人。”杰西说。
“女人。”托马斯说。
“男人。”艾伦说。
大家一起看他。
“怎么了?”艾伦说,“我是同性恋。”
“这有什么意义呢?”我问,“我说的是裸体,不是艾伦喜欢男人。”
“谢谢。”艾伦干巴巴地答道。
“他们在努力激发各种特定反应,就是这样,”哈利说,“今天所有测试针对的都是最基本的智力和情感反应,它们是更复杂和微妙的情绪和智能的基础。他们只是想搞清楚我们最原始的思考和应对方式而已。裸体显然是想唤起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