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九节(第2/5页)

  AA也拿过伞旋转着打开,她的手劲比较小,转动的伞面很快垂下来,警示转速过慢的鸟叫声出现了。

  从主席把伞第一次打开时,程心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现在,她突然指着从喊道:“别停下!”

  AA加快了伞的转速,鸟叫声消失了。

  “再转快些。”程心盯着伞说。

  AA使尽力气转伞,警示转速过快的风铃声出现了;然后程心又让她转慢些,直到再次出现鸟叫声,就这样反复了几次。

  “这不是伞!”程心指着旋转中的伞说,“我知道它是什么!”

  旁边的毕云峰点点头,“我也知道了。”然后他转向在场的第三个公元人曹彬,“这是一种只有我们三个人才能想到的东西。”

  “是的。”曹彬看着伞兴奋地说,“即使在我们那个时代,这东西也很陌生了。”

  其余的与会者有的看着这三个活着的古人,有的看着伞,全都莫名其妙,但也都兴奋地期待着。

  “蒸汽机离心调速器。”程心说。

  “那是什么,一种控制电路?”有人问。

  毕云峰摇摇头,“发明那东西的时候还没有电。”

  曹彬开始解释:“那是18世纪出现的东西,一种用于调节蒸汽机转速的装置。它主要由两根或四根头部带金属球的悬杆和一根带套简的转轴组成,就像这把伞,只是伞骨数量要少些。这个装置的转轴由燕汽机带动旋转,当蒸汽机转速过快时,铁球由于离心力抬起悬杆.带动套筒上升,把一与套筒相连的蒸汽门关小,降低燕汽机转速;蒸汽机转速过低时,离心力的减小使悬臂内合,像伞合上一样,推动套筒下滑,开大燕汽门增加转速……这是最早的工业自动控制系统。”

  于是,人们知道了伞的第一层隐喻。但与肥皂船不同,蒸汽机离心调速器并没有明确的隐喻指向,它所隐喻的东西人们能够想到很多,比较确定的有两项——负反馈自动控制,恒定的速度。

  于是,解读者们开始寻找与这个双层隐喻相对应的含义坐标,很快找到了:深水王子。深水王子的身高在观察者眼中不随距离变化,这也可以有多种解读,比较明显的也有两个:

  某种信号不随距离衰减的信息发布系统,一个在任何参照系下都恒定的物理量。

  与伞的解读结果相比较,立刻找到一个确定的组合:

  恒定的速度,不随参照系变化。

  这明显是指光速。

  出乎解读者们预料的是,对于伞的隐喻,他们又找到了第三个含义坐标:

  “……赫尔辛根默斯肯香皂就是用那种泡泡做成的。收集那些肥皂泡十分困难,那些泡泡在大风中飘得极快……骑最快的马才能追上风中的泡泡……在马上用一种薄纱网兜收集泡泡……魔泡树的泡泡都没有重量,所以真正纯的赫尔辛根默斯肯香皂也完全没重量,是世界上最轻的东西……”

  速度最快,没有质量(重量),这是一个十分确定的单层隐喻:光。

  综上所述,伞隐喻着光或光速。而捕捉魔泡树的泡沫有两种可能的含义:

  采集光能,降低光速。

  解读者们都认为第一种可能的含义与人类的战略目标关系不大,所以都把注意力放在第二个可能的含义上。

  仍然看不到情报的明确含义,但解读者们对第二个可能的含义进行了讨论,讨论主要集中在降低光速与发布宇宙安全声明的关系上。

  “设想如果把太阳系,也就是海王星轨道或柯伊伯带以内空间的光速降低,就可能产生一个从大范围宇宙尺度上可以远程观测到的效应。”

  “但这对宇宙观察者有什么安全意义吗?设想把太阳系内的光速降低十分之一,能使我们看上去更安全些吗?”

  “这毫无疑问,那样的话即使人类拥有光速飞船,飞出太阳系的时间也要长十分之一,当然,这意义并不大。”

  “如果想对宇宙产生安全意义的话,把光速降低十分之一显然是不够的,可能要降低更多,比如降低到原来的百分之一,让观察者看到这是一个人类自我建造的阻滞带,确信我们飞出太阳系需要较长的时间,借此增加观察者对太阳系文明的安全感。”

  “要那样的话,降低到原来的千分之一都不够,想想吧,以三百千米每秒的速度飞出太阳系,所需时间也并不太长。另外,如果人类能够在半径五十个天文单位的太空中改变一个基本宇宙常数,就等于向宇宙宣布地球文明已经掌握了很高的技术,这不是安全声明,反而是危险声明。”

  ……从伞的双层隐喻和深水王子与魔泡树两个含义坐标中,解读者们能够明确其含义指向,却得不到确定的战略情报。这个隐喻已经不是二维而是三维了,有人猜测,是不是还存在着第三个含义坐标?于是,解读者们在故事中反复寻找,但没能找到它存在的迹象。

  就在这时,那个神秘的地名“赫尔辛根默斯肯”突然被解读出来。

  为了研究这个词,IDC增设了一个语言学小组,小组中有一个名叫巴勒莫的语言学家,主要研究语言的历史演化。吸收他进人小组,主要是考虑到他与这个专业的其他学者不同,不只是专注于单一的语系,而是对东西方多个语系的古代语言都比较熟悉。但巴勒莫对这个词也一无所知,他进入IDC后的研究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之所以能够成功解读完全是意外,与他的语言学专业没有关系。

  一天早晨巴勒莫醒来,他的女朋友,一个满头金发的北欧姑娘问他是不是到过自己的祖国。

  “挪戚?没有。我从来没去过。”巴勒莫回答。

  “那你怎么在梦里反复说那两个古代地名?”

  “什么地名?”

  “赫尔辛根和默斯肯。”

  想到女友与IDC无关,这个同从她嘴里说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巴勒莫笑着摇摇头.“那是一个完整的词,赫尔辛根默斯肯,你把它从不同的位置拆开,肯定还能得到更多的地名。”

  “我说的这两个地方都在挪威。”

  “那又怎么样?巧合而已。”

  “可我告诉你,普通挪威人也不太熟悉这两个地名,它们是古地名,现在都变了,我是研究挪威历史的才知道。它们都在挪威的诺尔兰郡。”

  “亲爱的,仍然可能是巧合,因为这个词在读音上可以随意拆分。”

  “够了!你在骗人!你肯定知道赫尔辛根是一座山的名字,而默斯肯是一座小岛,罗弗敦群岛中的一座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