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第2/3页)
煞气只是无知无觉的怪物,都会将人修逼到以身为牢,而它们若有灵智,懂得以饵相诱,这世上的人又该如何活得下去?
“别想那么多了。”
郝娴明白两人的心思,冷笑道:“现在便是想退回去,怕也无路可退了。”
她话音将落,云自明和白依竹两个便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却险些惊得跌坐当场。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她赤脚离地,虚浮在半空中,显然不是个活人,而身上无半分灵气,也无半分阴气,说是鬼,似乎也不是鬼。
她一言不发,只静静的看着三个人,嘴上在笑,笑容几乎咧到了后脑勺,眼角却无半丝笑纹,眼中更无半丝笑影。
云自明被看的浑身发毛,一声怒吼,手上便挥出一道凌冽的寒风。
女人被他这道灵力打散,却发出更为恐怖的桀桀怪笑,继而消失在红雾里,没留下半分痕迹。
云自明这般不怕鬼的人,都觉得对方让人瘆得慌,更别说白依竹,吓得一时间连牙齿都在打颤,搂着郝娴的胳膊哆嗦了半天。
“大师姐,咱们不要进去了,求求你了……”
他内心是一步都不想再往山里走,然郝娴不作死,却有东西逼着他们往里面逃。
白依竹话音刚落,便又有两个女人出现在离他们更近的地方。
一人的眼睛大到占满了整张脸三分之一的空间,没有眼白,还是那样诡异的微笑着看向他们,另一人则低着头,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在不停的梳着自己的头发。
三人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而脚下刚有动作,那两个女人便飞快向他们扑来。
他们的速度飞快,几乎眨眼就扑倒了三人面前。
直到此时三人才看清,第一个女人不是没有眼白,而是压根就没有眼珠,黑血沁满了整个空洞洞的眼眶,才让她的眼睛显出一种失调的巨大。
若说着女人只是让人生理上的恐惧,另一个女人,便引起了包括郝娴在内所有人生理上的不适。
三人这才明白,那女人根本不是在梳头发,而是在将头皮往头上按,随着她松开头发上的手,向自己几人扑来,整张人皮都像是解开拉链的衣服一般,直接从头皮处滑落下来,露出一个血肉模糊,还拖着半截皮在地上滑动的大血团。
“呕——”
云自明没忍住,弯腰吐出了一口胃液。
下一秒,他就同吓傻了的白依竹一起,被郝娴拖着退后冲进了山。
白依竹脑子已经不转了,云自明却是越吓越激灵。
“咱们冲出去啊,为什么要进山!那些东西分明……”
他还没说完,自己就闭上了嘴。
山体外,早围满了密密麻麻一片白影,都诡异的看着自己微笑,而第一开始被自己打散的女人,现在竟然又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郝娴胆子再大,也是个精神正常的姑娘,见到那些恐怖的东西怎么能不怕,如今拖着两个队友,手心都还是汗津津的。
“冲?怎么冲?!”
她也对云自明大喊:“你看看那些东西没有八百也有一千,打了就散,散了又聚,你能打得过你去啊!”
关键时刻,反倒是一直吓到腿软的白依竹最明白。
“别吵了,我们逃不掉的,它们是要逼我们进来,它们要把我们也封印在这阴山里。”
白依竹的话乍听像是被吓神经了的臆想,可待郝娴和云自明细细一想,皆不得不承认他的猜测恐怕才是事实。
三人再想回头,可同他们一开始踏进结界时的情形一样,一旦进了山,再向下却怎么都走不出去,山地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
没办法,三人只好再往山里走,山上什么都没有,几人却越走越沉默。
大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也不知道目标是什么,如果煞门里不是煞气凝结的妖物,他们便是想打一架,都不知道要跟谁打。
“小白,松一点,我快没办法走路了。”
山爬了一半,郝娴的步子却迈的越发艰难,白依竹紧紧贴着她,甚至是挂在了她的身上,若光是重还好,可对方连腿都盘在自己腿上,实在是令郝娴‘举步维艰’。
“小白,你好歹先把腿松……妈呀!”
郝娴本准备推开白依竹,可转头一看,浑身的血便从脚底凉到了头皮。
扒在自己身上的哪里是白依竹,分明是个梳着短发的小姑娘,她跟外面那些怪物一样,咧着嘴做出奇怪的微笑,而她的四肢,却不是人类的四肢,胳膊是猿臂,腿是鹰爪,头顶还多出两对尖角。
这些东西明显都不是她自己长出来的,因为每一道与主躯干的接口处,都有显眼的缝补痕迹,头上更是不断往外面渗着血。
郝娴被恶心的窜起一身鸡皮疙瘩,用力一推,便将对方从自己的胳膊腿上推了出去。
这女孩也实在是太脆弱了些,被她一推就变成了一地的碎尸块,脑袋在地上滚了几滚,眼睛里是哀求和眼泪,嘴角笑容的弧度却分毫不变。
“大师姐、大师姐,你救救我大师姐……”
她一边笑着哭嚎,一边每一块尸骸都在向郝娴身边滚来。
郝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跳了,挥起雷心藤便要狠狠抽下去。
可就在鞭子砸下去之前的最后一秒,郝娴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如果身边的人变成了这具怪物,那白依竹又去了哪里?
还有云自明呢?他本该在自己的另一侧,为何闹出这么大动静,他都毫无反应?
郝娴心中猛地一突,用尽全身力气收回了手中的雷心藤。
可她元后身体与魂魄始终没能保持同步,动作还是满了半拍,雷心藤在女孩脑袋旁边堪堪守住,余力却划上了她散落在另一边的胳膊。
“啊!”
“啊!”
两道惨叫声同时响起,面前升腾起阵阵青烟。
而惨叫过后,郝娴手上的雷心藤,竟然变成了被捏住脚踝的云自明,白依竹跪坐在地,抱着自己烧焦一块皮肉的胳膊一阵哀嚎。
郝娴赶忙冲上去,边施展愈合术边道歉。
“天呐、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我可能陷入了某种幻觉,我刚才看到……”
“不是你陷入幻觉。”
云自明也揉着磕在地上的头,龇牙咧嘴打断郝娴的解释。
“是我俩,我俩、可能是被…嗯,俯身了?”
“可能?俯身?”
郝娴没太听懂他描述毫不确切的答案。
白依竹带着哭腔说。
“刚才,我变成了一具尸块人偶,我知道那不是我,可我没有办法从那具身体里挣脱出来,我感觉非常疼,我的胳膊腿,我的头,每一处强缝上去的接口都非常疼,我疼的都快哭了,但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想笑,想大笑,越笑越疼,却有种难以形容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