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2页)

“现在不愿意有什么关系,接回来在府上慢慢哄着,日日对着,时日长了自然就乐意了。”

顾修见识过沈星语的倔强,不想再伤她,摆摆手:“我不想勉强她。”

“你别说了,去做你的事。”

双瑞要亲自去珍宝阁挑选东西,俩人一道结伴出镇国公府。

“咱们爷可太宠夫人了,”双瑞道:“我还没见过谁能让爷大人这样苦恼过。”

袁心手背在身后,跟着道:“是啊,我一个男人看着都感动了,这女人可真够铁石心肠的。”

双瑞亦深有同感,“咱们大人容易吗,废了这么多心思才将人找回来,这三年,遭了多少罪。”

“前儿个白大夫刚给配的心绞痛药丸,今儿个已经吃没了。”

他眼眸中有深深忧虑:“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他叹道:“以前少夫人那样喜欢我们爷,怎么就能这样狠心,三年多杳无音讯。”

袁心顿住脚,转过身子回望回去,顾修站在海棠树下,白色裳衣映着他绷的雪白的下颚线条,苍白的像是一捧快化了的雪。

他认识的顾修是在朝堂上意气风发,漫不经心间便可让樯橹灰飞烟灭,即便是帝王,他也能反向拿捏。

谁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喊一声,“顾大人。”

怎可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自苦至此?

“……罢了,这恶人我来做。”

双瑞没懂这话题为何跳跃的这样快,“什么恶人?”

袁心在他背上轻轻一拍,“你就等着世子妃回来,同大人和好如初吧。”

-

院子花园里,书娴垂着眼皮,左手扶着研磨的小石槽,石槽里是牡丹花瓣,右手握着倒杵锤捣,眼睛虚虚垂在地上并没有焦距,眉头轻轻蹙着,这一看便是有心事的模样。

沈星语暗道自己粗心,之前没发现这一样,放轻脚步走过去,俯下身靠过去,“他找过你了?”

捣锤垂到拇指上,拇指上传来一阵痛感,书娴惊呼痛,甩了好一会手上的痛感才缓住。

“你说谁啊?”

沈星语嗔她,“还跟我装。”

“我看你这手是砸轻了。”

书娴讪讪,“你都知道了?”

“顾大人见过你了?”

沈星语一张脸还绷着,“你只说你知道的。”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书娴道:“是顾大人不让我说,你都不知道,前儿个夜里,我们吃酒正高兴呢,你上个楼的功夫,一把刀就抵上我了。”

“有那么长呢!”同比了个很长的形状。

“也是我那个馊主意吧,他们以为你我是真夫妻,我被掳到了大理寺,那官爷拿烙铁审我,这我哪受得住。”

她颇有些歉意,“我怕疼,就这样叛变了。”

沈星语完全不知道书娴还经了这样一遭,但一想到顾修那强势的性子,这还真像他能干出来的事:“我也不是怪你。”

“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

“你没事就好。”

书娴:“你怎么想?要回去吗?”

沈星语摇摇头,“不会。”

“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书娴深感自己就是只小蚂蚁,或者是这些花,这些高位的人伸伸手,便能将她折断,“你能怎么办?”

“我们又能怎么办?”

沈星语目光凝在花朵上,桃花眼中滚过沉郁的暗色……她也只能逃了。

“东家,门上来人了,自称是镇国公府的,还说……”门上有些难以置信的道:“说是您曾经用的婢子,叫绿翘,还带了许多东西,光是箱笼就装了十几个。”

顾修无数次将上京翻了个遍寻找沈星语,这桩事被编了个无数的版本和话本子,谁还没听说过鹿鼎公顾大人同妻子堪比话本子的爱情故事。

门房到现在还难以消化掉这个信息,难不成,他们东家就是那个被一等鹿鼎公掘地三尺找了许久的原配妻子?

沈星语怔住,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费劲心思瞒住自己的死讯,她难以想象,盛如玥要是知道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在。

“你去回话,就说她们搞错了,让她们回去。”她冷淡的回。

“嗯?”见门房不懂,沈星语加重了语气。

“知道了,奴这就去回。”

门房回了大门,笑着将沈星语的意思转达,绿翘得到的命令是只在这边伺候沈星语,什么时候沈星语回去,她才回去,自然也不肯走。

她准备打持久战,“您去告诉少夫人,爷已经将我撵了出来,奴已经走投无路,在这等她,直到少夫人愿意见我为止。”

是夜,袁心来到这院子,远远看见书娴并两个小厮和十几个排在门口的箱笼,冷哼一声。

这恶人,他今日做定了!

沈星语早就收拾好了包袱,带上了银票,阖眼在榻上养精蓄锐准备夜间逃跑,忽的,听见粗暴的破门声。

“夫人,您看您是自己出来,还是我将您这府上的人都绑去大理寺?”

卑鄙!

沈星语咬碎了银牙!

她去抽屉里找了一只手指长的匕骨绑到小腿上,裙子放下来,外人便看不见。

打开门出来,袁心手中拎着一根拇指长的粗绳,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夫人,得罪了。”

沈星语脚步往后踉跄一退,面色苍白,顾修真的要将她像畜生一样锁起来吗?

顾修对这一切浑然不知,袁心支配了杨文兴晚间陪顾修饮酒。

“一醉解千愁。”

“大人,这是最好的花雕酒,在地下埋了五十年,口感甘醇,饮了这酒,保证您今夜睡眠无忧,一觉到天明。”

黑色的酒瓶子躺在手心,顾修垂下阴郁的眼,一觉到天明。

这三年多,他每晚梦中皆是她。

醉酒时的梦更真切,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她唇上的温度。

他已经不记得安枕的滋味是怎样的。

拆了酒瓶上的红泥封,仰起脖颈,清冽辣喉的酒都不觉得烈。

比不上心上的烈。

饮了三瓶酒,他颤巍巍的踉跄摸进朝辉院的上房,这里日夜染着她钟爱的香,有属于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