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第3/4页)
那画面太美了,叫人有些不忍直视。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安堂叔可算是忙活开了。
当然,安父也没有闲着,主要是余家那边又搞事了,他们家还想再出个秀才,而恰好再过一阵子就又是童生试的考试了。
出秀才有个大前提,因为童生试一共有三场,不出意外的话,是每年的二月、五月和八月。最稳妥的做法,肯定是提前庇佑,让某个人一口气顺溜的通过三场考试。
但余家其他人不干。
从二月一直考到八月呢,那得耽搁多长时间呢?万一这期间老爷子一个没忍住提前投胎转世了呢?这其中,又以余耀宗抗议得最为厉害。
他当初就想让安父先保佑他考上举人,但被族人阻止了,因为下次科举距离当时还有足足三年整。可问题是,他倒是愿意等上三年,但老爷子愿不愿意等呢?
说白了,这就是赌运气。
那他能赌运气,别人为什么不能呢?
最终,余家那边秉持着少数服从多数的想法,决定等到八月里再去请安父过来。
但眼瞅着五月的考试即将到来,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跟其他人再三商量后,大家决定退一步。
大概的意思就是,五月份的考试可以求庇佑,但考上后,就要换个庇佑了。也就是说,只能求通过童生试的第二场考试,也就是府试,而非直接求考上秀才。
这么一来,既不用耽搁其他人,还能尽可能的付出小一些的代价。
显然,这个说法得到了安父的认可。
尽管他内心里觉得余家人脑子都不太好,但当初的庇佑套餐是他提出来的,余家人也确实是分几次结清了全部的款项。另外,哪怕他当时也提过有些庇佑他不会帮着求的,比如杀人放火作恶等等,但他没说不能只求通过府试。
做生意要讲诚信,哪怕是对傻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也因此,五月里他要往余家老爷子的坟头跑两次,一次是给某个笨蛋求顺利通过府试,另一次是啥庇佑还没说好,但只要等府试成绩出来后,他们就要改。
安父认了。
他觉得,再苦还能有余老爷子苦?
还真别说,是有的。
县太爷啊!
那位才是今年夏天最忙活的人。
又要捉拿案犯归案,又要负责审讯破案,还要写申请报表向上头时事汇报情况,以及对于那些罪名不是很重的案犯进行判刑。
本朝是有秋后处斩的规矩,但前提是死刑犯才需要秋后处斩,如果是罪行特别严重的,那就另当别论。可如果并没有严重到要判死刑,那就无所谓什么时候判决了。
像王家的那些女眷和孩子们,不管他们享受了家族给予的多少好处,只要是完全不知情的,那就肯定够不上死刑。
而那些人,就需要县太爷挨个儿的审理判决了。
他首先判的是王老太爷。
从调查到的真相来看,这位老人家确实不曾参与到这些事情里。王老爷是在彻底的执掌家业后,才慢慢走了歪路,搞出了眼下这些事情来。
但县太爷笃笃定的表示,古人云,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很凑巧的是,王老爷的爹和老师是同一人,当然他也有启蒙老师,但总得来说,他是他亲爹一手带出来的。
那就没事儿了,开揍!
可怜王老太爷都七十岁的人了,硬是被拖到菜市口,在衙役们敲锣打鼓的招呼下,当着县城里诸多看热闹的百姓面,愣是被责打了八十大板。
对了,县太爷觉得一口气打八十大板,跟直接打死没差别了。所以,他特别善良的选择分期付款。
单次打十大板,打完拉回去休息,还有专人给老太爷上药。搁了三天后,继续开打,一直到打完为止。
对于这一番做法,钱大富真心诚意的表示,论缺德,他着实不是县太爷的对手。
但老百姓们很高兴啊,他们觉得没毛病,你儿子孙子害得那么多人家丢了孩子,有不少人家还死了人,或者孩子至今未曾找回来。那你这个当爹的,挨几下板子怎么了?换成那些丢了孩子一直没找回来的,他们宁可挨板子也想要孩子回家。
尤其是,只不过打十下……
再善良的老百姓都没办法同情他,纷纷表示县太爷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王老太太倒是没挨打,但她也不好受,因为县太爷后来想想,还要派专人照顾挨打的王老太爷,仿佛有些划不来。他大手一挥,决定县衙门出药,至于熬药喂药敷药,还有类似于擦洗身子等等活儿,就交给老太太了。
要知道,王老太太出身也不差,她打小就是丫鬟伺候着长大的,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儿。哪怕她婆婆还在世时,最多也就是吃饭时让她站在旁边布菜,再不就端个茶拿个点心之类的活儿。
可眼下,她要给动弹不得的老爷子擦身……
苦啊,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够苦的了。
其实这都是看在他们年迈的份上了,换成王家其他人,县太爷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王家的两个儿媳妇,在确定不曾参与这些事情后,仍然被判了五年牢狱之灾。但其实,这五年她们并不是待在大牢里的,而是要出去做事的。至于具体做什么,就看当地缺什么了。
洛江县啊,最缺的就是码头上的苦力,其次就是跟船的人了。
但这两个活儿都不适合她们。
犹豫再三后,县太爷打发这两人去了当地的秦楼楚馆,当然不是让她们卖身,而是让她们去伺候卖身的人。更确切的说,就是去那边给人家洗衣裳、倒夜壶等等。
从富家太太沦落到这份上了,也是够了。
眼看着县太爷的处罚如此不近人情,甚至明显是带着侮辱性质的,王家几位未出嫁的小姐们哭成了泪人。
王老爷儿女众多,两个儿子是嫡出的,另外还有个多年前就已经嫁人的嫡女,但在事发后被婆家休弃了,但本人并未回到娘家,而是直接在婆家当地削发为尼了。
考虑到那人出嫁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县太爷认为跟此事无关,就没深究。但其他儿女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最惨的就是妾生的几个儿女了,既没参与此事,但又没办法彻底摘出去,尤其他们之中多半都是十几岁了,又不能像未满十岁的孩童那样直接被免罪。
于是乎,他们夜夜啼哭,对未来充满了绝望。
但其实县太爷还真没下狠手,当然这个标准是他自己定下的,他一直觉得自己十分善良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