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瓜瓜(第2/3页)

敛了敛神儿,雁兰起身回自己的屋里,随口问婢女道:“庆王呢,没在府里吗?”

婢女答道:“听薛嬷嬷说出府了,要晚些时候才回来。”

雁兰抬手示意,那婢女退下了。

进入寝卧,雁兰把曾经珍藏的玉簪取出。

那玉簪是马玉才所赠予,尽管做工劣质粗糙,品相也不好,她却当宝一样珍藏着。如今也不知是见识过太多的好东西,还是其他原因,她愈发看它不顺眼。

一不小心,玉簪掉到地上,顿时被摔断成了几截。

雁兰冷眼看地上碎成几截的玉簪,没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呢,等着被拖累吗?

她缓缓弯腰捡拾起来,从去年进京到现在,她从庆王手里讨来的东西尽数给了马玉才。也亏得庆王大方,才能让她的日子好过些,可是马玉才却是个贪婪的无底洞。

尤记得当初雁父瞧不上他,说他心思不正为人奸猾,她还觉得是父亲的偏见,而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没有人想当冤大头。

她这才进京一年,得来的钱银皆被马玉才哄走了,起初说要做营生,后来又说想让她从庆王那里找差事,没完没了。

倘若他知进退还好,遗憾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厮拿着她给的钱银在外头逛窑子,玩赌坊。

最初的时候还稍加收敛一些,现在是愈发不成体统了,仿佛他才是庆王养的小老婆,肆意挥霍,除了向她伸手要钱外,再无别的本事。

这样的男人养着有何用?

雁兰面无表情地把断裂的玉簪收捡好,反正他一个外乡人,若是出意外死在哪里,谁会关心呢?

想到这里,雁兰勾了勾嘴角,心中有了决断。

初五的时候朝廷官员开始上值,新的一年里人们各自祝福,上回崔文熙得了张焉棋谱,特地拿给崔平英辨别真假,他请了几位同好鉴别,都觉得应是真迹。

对于棋痴来说,能得张焉棋和张焉棋谱真迹,无异于一大幸事。

这阵子崔家委实受了不少风言风语,为了哄自家老子高兴,崔文熙把那棋谱赠给了崔平英。

他果然被哄得乐呵。

林琼用棋谱开路,她自然不能白受,差人送了不少钱银过去,算是买卖。

之前御史台的人曾偷偷找过他,可见林家有望翻案了,现在崔氏送来钱银,林琼原本是推托的,家奴说那棋谱镇国公很是喜欢,但不能白受,若不然就成了贿赂。

林琼这才收下。

待崔家的家奴离开后,妹妹林湘雅从简陋厢房里探出头问:“阿兄,是何人来访?”

林琼回道:“是崔家,送钱银来了。”

林湘雅小声问:“咱们是不是盼到头了?”

林琼点头,“盼到头了。”顿了顿,“为免横生枝节,你先到乡下去避一避。”

“阿兄……”

“听我的话,你是我的命,断不能出任何岔子。”又道,“此事牵连甚广,我不能让你处在风口浪尖上。”

“阿兄我怕。”

“莫怕,最苦的那些年已经熬过来了。”顿了顿,“且等着罢,春暖花开,热闹着呢。”

这几日是化雪的时候,崔文熙成日里缩在屋子里烤火取暖,哪也不想去。

她原本还有点担心宫里头对崔家发难,谁料这阵子没有任何动静,帝后应是被赵玥压住了。

从袁五郎撞破她跟太子闹得满城风雨后,周边的人无比惊诧,各种反应都有,好在是意料之中的坏情形并未出现。

除了庆王来吵嚷过外,但也仅仅只是吵嚷。他又能左右什么呢,毕竟太子是掌了实权的太子,几乎把宫里头的圣人吃得死死的。

崔文熙也在这次的风波中正视自己跟赵玥的关系。

不可置疑,赵玥确实很会做人,也挺会处事,颇有作为男儿的担当,并不会因为年纪小就莽撞不堪大用。

跟庆王比起来,他确实老沉稳重,性情也比较稳定,不会轻易发火,相对冷静理智,跟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是要省心不少。

人性也只有在遇事时才会显露出来,庆王会为了子嗣放弃一切,先前不愿与她和离也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颜面。

而今和离后得知她跟太子牵扯上,又受不了她攀高枝了。

骨子里的劣根性若不是因为带雁兰回京,她只怕一辈子都不会见识到,毕竟前半生顺风顺水惯了,也没什么大矛盾激发。

现在太子直接在风口浪尖上所展露出来的手腕,跟庆王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地,亦或许骨子里的教养就不一样。

当一个人强大到一定的时候,反而能体谅他人的不易。

亦或许赵玥从小就充当拯救者的角色,打小就迫不得已为东宫谋前程,养成了他掌控全局的老沉稳重,遇事时能给周边人踏实的可靠感,只要是他愿意去庇护的,总能护得周全安稳。

那份安稳崔文熙是能感受得到的,对他的一些刻板印象也得到改变。

毕竟,他确实很出色。

不论是智慧还是处事的手腕,都算得上极佳。

这不,为了打探她的心思,平阳特地约她进府赏梅。

这几日积雪融化后,寒梅开得更艳。

今日出了太阳,二人在梅林里漫步而行,平阳戳了戳她的胳膊,试探问:“这些日我阿娘有没有召见过你?”

崔文熙摇头,“没有。”

平阳:“她恼着呢。”

崔文熙失笑,打趣道:“恼我嫌弃她儿子小?”

平阳也觉得好笑,“我阿娘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原本对你印象就不错,只是一时半会儿受不住。

“这阵子她和父亲都在恼二郎胡作非为,不过以二郎的手腕,多半是不管用的。

“起初她同我说你是一个知进退的人,哪曾想却是二郎倒贴,结果你还不乐意,她就想不明白二郎到底哪里差了,竟被你这般嫌弃。

“大年那天我宿在宫里,她拉着我唠了一宿,全是这茬,听得我烦不胜烦。”

崔文熙掩嘴,“她心里头清楚我的脾性。”

平阳好奇道:“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今日你就跟我说个准话,对二郎到底是什么心思?”

崔文熙摇头。

平阳皱眉,“摇头是什么意思?”

崔文熙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又道,“你我同为女郎,也都经历过一场婚姻,自然知道其中的难处。”

平阳正色道:“不管你如何抉择,二郎待你应是真心实意的。”

崔文熙点头,“我知道,这次闹得满城风雨,他处理得极好,处处考量我的难处,可见是有上心的。”

平阳:“女郎家嫁人不就图个安稳吗,只要对方知冷热,性情温和稳定,相处起来不累,就算得上一段良缘。”

崔文熙斜睨她,“是不是太子找来你当说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