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甜羹旧事(第2/3页)

江砚白从没见过她这般痛哭,抬手替她沾了沾眼角,将人紧紧抱着像是相互给予力量:“你在,我自然要来。 ”

一旁的弘阳和霍贞皆一脸好奇地盯着两人看,昭虞瞄到二人的眼神,揪着江砚白的袖子解释:“大人,我看不过霍夫人滥用私刑才、才……”

江砚白颔首:“我都知晓,昭昭做得很好。”

起码没有被欺负,还难得的拉他出来壮胆,已是叫他欣喜若狂了。

他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霍夫人,对方面皮紧了紧,不甚自然地扯了下嘴角。

榻上的红若沉沉睡去,江砚白不便待在内室,带着昭虞来到院子里。

“可吓着了?”

昭虞摇头,半晌又酸着鼻尖点头:“红若她……”

江砚白垂首吻了吻她的眉眼,“昭昭想护着她?”

昭虞沉默。

京中高门牵扯繁杂,她不清楚内里,却晓得江府和霍府是没什么牵扯的。

今日搬出江砚白也只是想唬人罢了,色厉内荏不过是想让大夫安心诊治,拖到霍宗平回来罢了,自己多少斤两她清楚,凭着她,护不住红若的。

她咬着唇瓣摇头:“没、没有……”

紧接着,她像是听到了一声悠悠叹息,江砚白用帕子沾去她的泪,声音轻得叫她险些听不见:“昭昭今日做错了一件事,可知是什么?”

昭虞抿唇:“不该搬出大人的名头叫您难做。”

江砚白捧起她的脸,指尖缱绻摩挲:“昭昭错在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去唤我,若是我在,哪里需要昭昭手持铜盏?再不然派人去唤我娘也使得,若她在,霍闵的夫人又岂敢张狂?”

“红若乃是霍宗平之妻,不是卖身的丫鬟。但凡犯错便得由官府处置,霍闵之妻无权动用私刑,更无权干涉她就医,昭昭护她更没错,只是……”

昭虞抬头,眸子里的水光还未消下去:“只是如何?”

江砚白指尖轻动盖住她的眼睛,重新将人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喃:“只是你吓坏我了……”

她护红若之心他可以理解,但她只带了丫鬟前来,若入府后弘阳与她不在一处,霍闵之妻起了歹心,处理掉一个闯入府的外人岂不简单?

昭虞眼泪流得更凶了:“红若也吓坏我了……”

江砚白安抚般捏了捏她的后颈,低声哄道:“我带了太医来,不会有意外,别担心。”

昭虞正要道谢,房门忽得打开,霍宗平眉头皱成疙瘩看了江砚白半晌,一脸不理解。

江砚白挑眉看他,目带疑问。

霍宗平上下扫了扫他,话音带着股子烦躁:“我夫人……想见你。”

江砚白:?

昭虞一下从江砚白怀里跳出来:“她醒了?”

今日之事霍宗平已经知晓了个大概,闻言对着昭虞行了一礼:“醒了,今日多谢虞姑娘仗义出手护住我夫人。”

提起这个昭虞对他冷哼一声:“你若再不中用,我便跟她说不要当你夫人了!”

霍宗平无言辩驳,只有掷地有声的保证:“这件事,我定会给夫人一个交代。”

他说罢看向江砚白:“江大人请?”

江砚白牵着昭虞:“昭昭和我一起。”

“夫人说只见江大人。”

不知是不是昭虞的错觉,怎么霍宗平面无表情,话音儿还带着委屈呢?

江砚白顿住脚步,犹豫道:“昭昭你……”

“大人快去吧!红若定然有要事和你说。”

江砚白:……

好一个宽宏大量的四夫人。

内室只剩下两个丫鬟,霍夫人早便被霍宗平带回来的人赶走了,弘阳和霍贞也有眼色的离开。

江砚白站在内厅与内室之间,离床榻足有七八步便背对着床榻站定:“三夫人有话要说?”

两个丫鬟闻言退了出去,房门敞开,从外头也能瞧见江砚白笔挺的身影。

红若艰难地坐起来,扯了扯嘴角目光移向院外:“小鱼儿今天指定吓坏了。”

江砚白指尖微动:“现下已好些了,三夫人不必担忧。”

“她今晚回去怕是要做噩梦了。”红若垂首,“若她惊醒,劳烦江四郎提前备一碗甜羹,里头加上几颗剥皮去籽的红枣,粳米熬的糯糯的,最后再添一小把赤沙糖,叫她喝了便会好些。”

她说了一长段话气息有些不稳,却还是笑着:“这个最对症。”

江砚白握拳:“我记下了,三夫人似是还有别的话说?”

红若浅笑:“想必江四郎猜到了,我以前也是风月楼的人,其他事无需多言,只有一件,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说与你听。”

江砚白看着院子里百无聊赖踢着小石头的昭虞,微微蹙眉颔首:“三夫人请讲。”

“风月楼里以前有一个花娘,名唤晚玉,她于小鱼儿而言似姐似母,其中疼爱我远不及。”红若喉咙梗了梗,“六年前,她被害难产身亡,那日慌乱,众人不防小鱼儿也在,便叫她都看见了。”

江砚白眉头一蹙,听见红若又道:“自那时起,小鱼儿便患上了夜里惊悸的毛病,后来好了许多,但今日我这般模样又叫她瞧见,我担心她再念起往事。”

院外的昭虞似有所感,抬头瞧见江砚白正看着她,嘴角勾了勾。

江砚白眸色渐深:“多谢三夫人告知。”

“还有一事。”

红若喘了口气,脸色更白了些:“我昨日听了一耳朵,说是江府已行了纳采礼?”

江砚白点头:“不错。”

“小鱼儿对子嗣一事甚惧,江四郎可知晓?”

江砚白终于明白了她想说什么,微微躬身道谢:“今日才知内情。”

红若攥紧了手边的锦被:“晚玉之事虽颇多意外,可小鱼儿是个固执的,江四郎若是逼迫于她,想必……”想必两人之间不会善终。

“在我这里,昭昭的意愿最重要。”

红若闻言猛地松了口气。

江砚白对外面的昭虞摆了摆手,昭虞见状立马小跑过来:“怎么了?”

“你与三夫人好好说会儿话,我在外面等你。”

昭虞看向塌边的红若,嘴瘪起来赌气道:“我不与她说话!”

江砚白浅笑:“三夫人念着你呢,快去吧。”

他说罢径直向等他许久的霍宗平走去。

红若自始至终都浅笑看着她,昭虞眼圈泛红看向别处,终是慢慢走上前。

“小鱼儿……”

昭虞气她肚子里的臭孩子,又心疼她受罪,没好气道:“做什么!”

红若被她的模样逗笑,牵动着肚子一阵微痛:“莫害怕,我无事。”

“我才不怕!今日你便是……”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半晌狠狠擦去泪,“你自己选的路,我才不管你!”

知她在说气话,红若也不与她计较,只是牵着她的手柔声道:“原想着这两日去恭贺你大喜,却不想出了这事,你且好好待嫁,等我养好了身子去喝你的喜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