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青牛镇34(第2/5页)

那小药童忙出去了。岑越一看,外头路上一个年轻男子推着木车,车上半躺着另一个年岁略大点的,腿上全是血,裹着衣裳,疼的唇发白,声都叫不大。

“越越怕。”齐少扉往越越身后躲,不敢去看。

围观热闹的一圈,都在看。岑越拉着阿扉出去躲开,一看阿扉脸都煞白的,当即哄着说“不怕不怕。”

在家时出去买菜猪肉铺子也有血,有时候刘妈妈杀鸡,阿扉虽然害怕,但没像现在这样,吓得脸发白。岑越蹙了下眉,想到刘妈妈说,当时在京里,阿扉和书童都是从高处坠落下来的。

书童当场殒命。

岑越再看阿扉,阿扉脸还是白的,手也有点凉,一直拉着他。

“我有些渴,咱们去茶馆坐坐。”岑越拉着阿扉的手往旁边茶楼去,离荣和堂不远,拐个弯到了大街上就是。

荣和堂没在大街,在胡同里一些,算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齐少扉脸煞白,懵懵的点点头,由着越越拉着走。到了茶楼坐下,岑越没叫什么吃的,就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茶,他先给阿扉倒了一杯,送到大崽嘴边。

“喝一口。”

齐少扉神色还是茫茫然的,只是本能的听越越的话,低头喝了口热茶,舌尖有点烫,一下子回了神,喃喃说烫。

“那你捧着,慢慢喝。”岑越把茶杯交给阿扉。

齐少扉接过,端着茶杯,好一会才低头想喝茶,又想起烫来,鼓着腮帮子吹了吹,才饮了一口。

岑越没说话也慢慢喝着茶。

茶楼闲聊的、弹琴卖曲的,还挺热闹,岑越听了一首曲子,见阿扉脸色才好起来,岑越有点犹豫纠结到底要不要问,他想阿扉是不是刚想起什么了。

要是刺激起记忆,那他刚拉阿扉避开……

“越越,好多血啊。”

岑越没想到阿扉先说,他装作自然的说:“刘妈妈杀鸡也很多血,没事的。”

“听着好痛哦。”

“人受伤了自然是会痛的,不过找到大夫治疗,就会好起来,命重要。”岑越说。

齐少扉点了点头,问:“会好吗?”

“那过去看看?”

齐少扉头摇的跟拨浪鼓差不多。岑越:……

“那先喝口茶,歇一会,等人少了咱们再去。”

“好。”

唱曲的一对父女下去歇息,换到说书的上来了,这下茶楼热闹许多,可见说书的比较火。说书的一敲醒木,整个茶楼安静了下来,那说书人就开始了。

岑越听着,应该是书折子其中一段,前因后果他都没听过,不过不妨碍听得津津有味,这时候说书人还是厉害,还会模仿小鸟叫声,一会男声一会女声,情绪带动到位,听的人入神。

大概讲的是大将军招安山匪,这山匪头子是个女郎,从头到尾有好几个悬疑,先是放出络腮胡壮汉是头目,又吊人猜是账房书生……

“越越,好像是小丫鬟。”齐少扉听到一半时就说了。

最后还真是那位‘平平无奇的小丫鬟’,岑越就问阿扉怎么猜出来的。齐少扉说:“什么事她都在。”

这倒是。不过岑越猜出来是因为矛盾,最初小丫鬟出场,说是个‘观面相二十五六的女郎’、‘姿色平平不起眼’、‘身板弱小’,后面说时叫小丫鬟如何如何。

显然是故意想弱化小丫鬟的存在。

这话本还挺有意思的。岑越夸了句,“不知道有没有卖的。”

拼桌的一人就说:“你没听过啊?盛将军招安七将之三。”

“盛将军?”岑越听着怎么感觉像真的。

那人就说:“大盛高祖啊。”

“……”岑越震惊,而后默默说:“我乡下村里来的。”也不敢多说了,想大盛风气开阔,难怪了。

那人听岑越是远道偏僻村里来的,当即是更有说话兴致,不仅说高祖收服七将,说着说着,话题给跑偏了,说到先皇娶寡嫂——

岑越:!!!

“……我同你说,都传小皇帝不是先皇血脉,是摄政王的……”

岑越:“那什么,我们先去看病了。”皇家伦理关系这样说合适吗,你这说的也太多了。

同桌那人后知后觉,面色也浮上一点害怕,当即点点头说不打扰你们了。

岑越拉着阿扉手出了茶楼,还在消化刚才听到的皇家八卦,民风相对开放一些,也不是没来由,一是大盛之前是九国战乱,礼乐崩坏,挣扎活命时,礼教什么的就淡薄一些,后来想重拾起来,那得要一些时间。二就是大盛皇家带的头。

上行下效。

小叔子娶寡嫂,谁敢说‘守贞’、‘贞节牌坊’这种事。

你是不是暗讽皇后?!哦哦,现在是太后了,皇帝驾崩,如今是一位小皇帝,岑越算了下时间,阿扉十三四岁赴京赶考进士,当时是大盛新皇登基第一年,开的恩科。

难怪齐老太爷和许家老爷都想阿扉赶上这趟恩科试一试。

因为皇帝那时候才七岁,阿扉十三,可能想着年岁都小,在小皇帝面前博个有印象……

“越越,故事好听。”齐少扉说。

岑越说:“回头看完了病,买了话本,你读给我听。”他这会还是‘文盲’人设。

齐少扉有点苦恼,岑越一看就知道,说:“不认识字了,咱们一道学,一道问人。”

“好,阿扉给越越读。”齐少扉立刻答应下来。

说话间又到了荣和堂,外头排队人少了些。岑越拉着阿扉上前,是另一位小药童,“你好,问一下邹大夫在吗?我们想看邹大夫。”

“那边排队。”小药童指了靠里的队伍。

那条队伍人最少,岑越想着按照王掌柜说法,邹大夫是荣和堂的‘镇店大手’怎么可能队伍人少,他看了眼,这位邹大夫很年轻,约二十出头模样。

显然五六年前给阿扉看病的那位邹大夫。

先排着吧。

很快就到他们二人,岑越让阿扉坐,跟面前邹大夫说:“我家阿扉六年前从高处跌下来,撞坏了脑子,后来荣和堂求医,是位邹大夫给看的,开了药方。”

岑越从怀里掏出方子来。

邹长青接了方子,还未看,先说:“那应当是我叔父给你们看的……我先看看方子。”确实是叔父的字迹。

“还没好吗?”

邹长青可能觉得自己说了废话,要是好了,人家也不会再来看病,又说:“什么病症?药用了轻了吗?”

“我听家中妈妈说,并未有起色。”岑越先说了句,让阿扉同大夫说说,喝了这么多年药,有什么感觉。

齐少扉一下鼓着小苦瓜脸说苦。

岑越:……那确实是挺苦的,他都闻到味了。

“是头撞到了,我看看。”邹长青放下方子,这是叔父开的,应该并无不妥,便卷着衣袖摸了摸那位病人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