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第2/4页)
叶柒微微一怔,心想,大约是戚云璋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匆匆下山的。
想到这里,叶柒与那小药童道:“当然不用,他是替我们拿东西去了,若是回来,你把他放进来可好?”
小药童犹豫了片刻,看着叶柒的笑脸,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旁边的李峥变戏法似的从怀里变出一包糖来,放到了小药童手里,道:“来,这给你和你的小伙伴们吃,就当是谢礼了。”
小药童拿着糖包高兴地出去了。
待人走远了,木颂清开口道:“戚兄也是个痴情之人。”
李峥从头到尾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问道:“这胡山主和戚兄是什么关系,为何戚兄看到她时,会这般失态。”
木颂清叹道:“这事儿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则是,胡山主与戚兄的亡妻长得一模一样。”
李峥震惊了,瞪着眼,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这世间还有这般巧合之事?”
叶柒站在门前,看着胡不羁远远的,去而复返,意味不明地开口道:“谁知道呢。”
胡不羁回来之后,三人有默契地停止了先前的话题,胡不羁则带着三人出了门,左拐向前行了不到百米后,在一间房间面前停了下来。
她推开门,让众人进去,叶柒进门后发现,这屋内放着一个巨大的洗澡桶,里头已经放满了热水,各种叶柒认不得的药材浮在水面上,整个屋子里都是一股中药的苦涩味。
胡不羁道:“这木桶下可以加热,我已经吩咐了锅炉房,因此这三天水温都会保持在一个较高的位置,这样才能将木公子身上的毒蒸出来。”
三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叶柒道:“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有。”胡不羁开口,视线在木颂清和叶柒身上转了一圈,道“木公子需在这药浴中泡够整整三日,期间绝不能起身,这样才能扫清腿上淤结的余毒,但……这药浴的过程会如刮骨腕肉一般异常的疼痛,对常人而言,绝对是一次考验,所以……叶小姐,你务必要陪着木公子,让他再疼都得忍着。”
叶柒光是听胡不羁的形容,已然觉得自己的身上也发起疼来。
她心疼地看了一眼木颂清,不忍地问道:“胡山主,可有什么止痛之法?”
胡不羁摇头叹息道:“全得凭他自己,我不可用其他药替他压制,一个不小心,药性相冲,怕是会更大的问题。”
叶柒明白了,这是成是败,全要看他们自己了。
木颂清握紧了叶柒的手,道:“放心,有你在,我不怕疼。”
胡不羁提醒道:“木公子若是准备好了,可将衣物全数除去,裸身入浴,效果才最好。”
木颂清闻言转头对李峥道:“李兄,可否帮我一下。”
李峥突然被木颂清点了名,一愣,但随即反应了过来,木颂清腿脚不便,是让他帮忙搭把手,便走了过去。
叶柒和胡不羁则都被背过了身,不看木颂清脱衣服。
身后是稀里嗦罗的衣物声,叶柒与胡不羁便这么双双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气氛不禁有些尴尬了起来。
叶柒忍不住以眼角偷瞄了胡不羁一眼。
只觉她比自己画的徐宁还要更美上几分,果然就算这画画得再惟妙惟肖,都不及真人的一分灵动。
她心想着,胡不羁真的是徐宁吗?若是,她是真的把过去的一点一滴全都忘了吗?
叶柒心中总觉得,若是过往的岁月父母疼爱、兄长宠溺、又有着深爱彼此的青梅竹马,这样的日子,徐宁怎么会舍得忘记呢?
要是她的话,拼了命也要把它想起来才对啊。
叶柒心中一动,决定试胡不羁一试。
她开口道:“胡山主,方才我拿朋友多有冒犯,你莫要介意。”
胡不羁轻轻摇头:“无碍。”
叶柒又道:“他只是见山主很像他的一位故人。”
胡不羁似是稍有了兴趣:“便是他口中所唤的’阿宁’?”
“是啊,这位阿宁姑娘,来自京城徐家……”叶柒语气顿了顿,眼波一转,凝视着胡不羁“胡山主,你可知…当朝尚书,徐端州…”
胡不羁一时恍惚了起来,她说不上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若说不认识,可为何听得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竟有一丝微妙的熟悉感?
叶柒捕捉到了她面上的这一丝茫然,心猛跳了一下,又进一步道:“阿宁,是这位大人的独女,我那位朋友与她自小青梅竹马,又定下了婚约……只是……”
叶柒话还没有说话,身后传来了木颂清跨入浴桶后,水面晃动的声音。
便是在这一瞬间,胡不羁脸上的茫然瞬间消散了,她轻声问了句:“木公子,好了吗?”
木颂清回道:“好了。”
胡不羁立刻转身,不再听叶柒的故事,眼下她的眼里只剩下了病患。
叶柒叹了一声,这时机真是不凑巧,但也只好跟着胡不羁一起去了那大浴桶边。
胡不羁取了银针,扎在了木颂清头顶的几个穴道上,一边取了块干布擦尽了手,道:“这几针这可助你度过这几日。”
她又唤了一声李峥。
李峥愣道:“胡山主何事?”
胡不羁道:“你同我去趟药堂,还有事儿需要你帮忙,叶小姐便在此处陪着木公子。”
“好。”
胡不羁又对叶柒叮嘱道:“一日三餐会有专人给你们送来,你可以吃,但木公子需得忍着,忍过这三日,便可正常饮食。”
叶柒点了点头。
李峥跟着胡不羁离开了这药浴间,叶柒搬了个椅子放在了木桶边上,双臂趴着木桶边沿,下巴抵在手上,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木颂清。
木颂清无奈道:“怎么了?为何这么看我?”
叶柒见他脸色渐渐有些发白,额头上开始沁出冷汗,不由心疼道:“疼吗?”
木颂清摇了摇头道:“这点不算什么,比起这几年来的日子,好上太多了。”
他对着叶柒微微一笑,难得玩笑道:“你便陪我过了这三日,必然会收获一个健健康康,能蹦能跳的木颂清,那个时候,不管你是要打马球还是酿新酒,我都可以陪着你。”
“那敢情好。”叶柒笑着,拿出了帕子替木颂清轻轻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水“而现在,我陪着你。”
戚云璋纵马下山到齐水阁时,已是夜深,阁内早已打烊,黑漆漆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他独自打开了店门,直奔上楼,向自己的房间而去,步履之中满是急切,可是到了门口,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连锁都打不开。
戚云璋咬了咬牙,提了口气,一鼓作气将门撞了开来,跌进了房内。
几乎是第一时间,他扑到了床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来,这个木箱,正是当初他借给叶柒用来参考给徐宁画像的那个……装着徐宁遗物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