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何当好姐姐-(第2/3页)

纪寒灯将背对着他的许茕茕身子翻过来,直视她:“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许茕茕没说话。

纪寒灯眼底带了委屈:“真的没有。”

许茕茕无奈:“知道了。”

纪寒灯压向她:“那你不准跟别人相亲。”

许茕茕:“……”

纪寒灯声音喑哑:“姐,你是我的。”

许茕茕一怔,心口仿佛被狠狠重击了一下。

她伸手抵住他胸膛:“纪寒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哪有二十几岁的弟弟这么黏着姐姐的?别幼稚了,回你自己床上睡去。”

语气正经又疏离。

纪寒灯表情暗下来:“余馥也不是小孩子,她可以跟你睡,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许茕茕咬牙:“因为馥馥是女孩子,你老是跟她比什么?”

纪寒灯低眸:“不公平。”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看上去甚是惹人怜爱。

但许茕茕决定不吃他这一套,斥道:“热死了,别贴我这么近!”

纪寒灯箍着她,声音又低又哑:“哪里热?”

许茕茕有些恼:“我背上全是汗。”

修长的手指挑开她的衣摆,探进去,缓缓触上她裸露的背。先是指尖,接着是掌心,一点一点地,整个覆盖上去,灼烧着她的肌肤。

许茕茕僵住身体。

“骗人。”纪寒灯贴向她耳畔,喉结滚动,“根本没出汗。”

虽然他只是将掌心轻轻覆在了她背上,并没有肆意乱摸,可许茕茕还是由衷感到了恐惧。

万一。

万一他真的做出更出格的举动,她根本反抗不了。

一旦发展到那个地步,那他们的关系会彻底坠入万劫不复。

刘月母子之死,已经让许茕茕深刻意识到,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纪寒灯,他早已长成了一个危险、不可控、侵略性极强的成年男人,许茕茕根本无法预测他还会干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许茕茕沉下脸:“把手拿开。”

纪寒灯没有动。

许茕茕彻底怒了:“松手!”

僵持几秒后,纪寒灯慢慢松开了她。

许茕茕立刻从床上坐起,与纪寒灯拉开距离,整理好衣摆,双手有些抖。

纪寒灯愣了愣,也跟着坐起,压低声音:“你在怕我?”

就在刚刚,他鼓起莫大的勇气,毫无保留地向她袒露心声,而此时此刻,她竟然在怕他。

怕他什么?

怕他伤害她?

心口骤然空了一块。

那是被生生挖去的心脏。

纪寒灯抬起手想碰一碰许茕茕,却被她避开。

许茕茕冷冷瞪着他:“难道我不应该怕你吗?”

纪寒灯微怔:“为什么?”

许茕茕已经二十七岁,却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当好一个姐姐。

可她知道,如果一味这么纵容下去,纪寒灯一定会干出更多令她脊背发凉的事。

是非对错,她这个做姐姐的,必须教给他。

她看着纪寒灯,说:“刘月和江岭死了。”

床边的风扇咔吱摇着头。

纪寒灯眼底毫无波澜:“哦。”

没有惊讶,没有恐慌,平静得有些诡异。

许茕茕深呼吸,问:“是你干的吗?”

纪寒灯与她四目相对,忽然笑了一下:“所以,你就是为了如此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在怕我?”

啪。

巴掌印清晰地烙在他脸颊。

许茕茕浑身发抖:“微不足道?杀害两条人命,对你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纪寒灯,与你共处十三年,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一个如此可怕的变态!”

变态。

他好像的确是变态。

纪寒灯轻抚着脸上被她扇过的位置,苦笑:“那个人杀掉赵阿姨和许叔叔,抢走他们的毕生积蓄,这不可怕?那对母子花着抢来的钱,治了病,搬了家,日子越过越好,毫无忏悔之意,这不可怕?姐,在你心中,难道我比他们更可怕?”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忏悔?”许茕茕问。

“因为我观察了他们三年。”纪寒灯淡淡道,“无论他们搬去哪儿,我都会跟过去,反复地提醒他们的邻居、同学、同事、路人,让每个人都知道赵阿姨和许叔叔死得有多惨、有多冤。我一边柔弱无助地流着泪,一边适时地在言语间引导那些热心人,应该用什么方式惩治刘月和江岭。人们的正义之心一旦被勾起,无论我说什么,大家都会照做的。我要让那对母子被排挤,被欺凌,我要让他们每分每秒都饱受折磨,不得安宁。”

“可江岭还是个孩子……”许茕茕喃喃。

“谁曾经不是孩子?”纪寒灯冷笑,“我为什么要去怜悯仇人的孩子?他的父亲在开枪之前,有怜悯过赵阿姨和许叔叔吗?有怜悯过作为孩子的我和你吗?”

“叔叔阿姨养了我十年,他们在我心里的地位早已超越了亲生父母。每次在学校填表格的时候,父母那一栏我都会认认真真写下许江和赵静文这两个名字。从小到大,我设想过无数报答他们的方式,幻想着未来有一天可以鼓起勇气改口叫他们一声爸爸妈妈,结果什么都没来得及实现,就被那个人全部摧毁了。”

“曾经那么开朗明媚的、我心中最重要的姐姐,一夜之间染上灰暗,爬满颓丧,从此每一次笑容都带着苦涩,脆弱得仿佛随时可能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变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假装阳光,假装朝气。”

“姐,我对凶手的恨,一点都不比你少。”

纪寒灯那双泛红的眸子里,充斥了浓烈的、刺骨的、坚定的恨意。

许茕茕这才明白,原来世上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被困在仇恨中。

“他以为从楼上一跃而下就能一了百了,抵消自己犯下的罪?不,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要让他的妻子和儿子,生不如死。”

纪寒灯发出一声轻叹:“可是不论我干什么,与凶手的所作所为相比,都太小儿科了。他要了叔叔阿姨的命,而我却只能在精神上微微折磨一下他的妻儿,三年以来,刘月依旧每天若无其事地摆着摊,江岭依旧次次拿满分,还顺利考上了重点中学。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许茕茕发着颤:“所以你就杀了他们?”

“哪怕他们流露过一丝对你的愧疚,尝试过怎么补偿你,我的恨意都不至于那么强烈。可他们没有。一次都没有。作为受益的杀人犯家属,他们从未关心过被害者夫妇还有一个可怜的女儿,从未反思过他们的好日子是拿被害者全家的血泪换来的。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

纪寒灯低头凑近她,柔软的唇瓣落在她脸上,轻轻吮去她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