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2页)
温夏心底一片清冷,温柔杏眼却是如常:“她们劝我,臣妾扭捏了许久,终还是应为这一掌给你道歉。”
戚延有些意外之喜,一身锐气似都削弱了般:“朕若想动怒,那夜里便动怒了,你只要别下回再哭着扇朕就成。”
温夏面颊一红,黯然敛眉:“臣妾还以为皇上收郯城兵权是因为记恨臣妾。”
“不是。”戚延握住温夏的手,深目紧望她:“朝堂上的决定朕还没有这么儿戏。郯城关的兵权……是朕自己想收。”
温夏未想戚延会如此直接。
“你是温夏,可你更是皇后,今后余生也都作为大盛皇后存在,那朕问你,这兵权朕不该收回?”
温夏沉默片刻:“于温家,我会站在温家儿女的立场,不希望家族势弱。于您的皇后,我不该干涉朝政,应以夫君为大。”
戚延指腹摩挲着她纤细手指:“朕不会太削减温家势力,放心吧。”
温夏的心中只余一片薄凉,温声道了谢。
“你来此就是为了看朕是不是因你生气?”
“那腰带我不知你喜欢什么。”温夏盈盈抬眼,眼底温柔流转,在戚延的视线交织时,却率先如常地移开目光,示意白蔻将乳茶端来,又拿过托盘中的软尺。
她展开软尺要测量他腰围几寸。
戚延配合地展开双臂,淡眸示意胡顺带殿中宫人退下。
温夏纤细手指绕过他劲腰,轻轻勒出尺寸,忽被戚延抱上他双膝,她惊慌失措地微微喘息。
大掌自她湿濡的手心拿过软尺,戚延目光昭然若揭,自她红唇与颈间流连,却是不曾有动作,而以这种灼烫眼神让她无路可逃。
温夏也才意识到,这样的对峙中,她的确是弱者。
可又如何呢,谁说猎物不能成为猎人。
“温家是你母族,朕不会不给你情面,也不会剥你体面。”他说罢,薄唇亲吻她耳鬓,辗转咬她耳廓,知晓她受不得这处地方,会敏感得腰软腿软。
温夏终掩起心中抵触,红唇微喘,轻轻抓着他衣襟:“不要。”
“还不舒服?”
她轻轻点头。
一双深目中皆是被拂逆的低恼,但戚延未再继续,深嗅她鬓边幽香,咽下喉间干渴燥意。
撑着掌中软腰,戚延嗓音低哑:“晚膳想吃什么?”
温夏顿了片刻:“想看看市井人烟,在青州时偶尔不知吃什么,会试些城中的食楼。”
戚延挑眉:“朕带你去。”
……
京都的繁华是青州不能比拟的。
长街蜿蜒五十里皆是灯火长明,店铺鳞次栉比,于道路两侧百室排开。
温夏与戚延一身便装,入了陈澜安排好的一处食楼雅间。
满桌佳肴在他们前脚进门时刚好上齐,许多皆是按温夏宫中口味点的。
戚延吃的并不多,只对其中几样菜多夹了些。
外头的菜虽比不得宫里,但也有其中几样让温夏觉得可口。
她吃饭比戚延慢许多,他坐在对面,转着杯中薄酒凭栏看街道车水马龙,不催不促地等她。
温夏放下竹筷,道一声“臣妾吃好了”,戚延才点了点头,由胡顺服侍他简易漱口,取过玄色手帕擦拭唇周。
“可想回府看看?朕陪你。”
温立璋在京都有府邸,温夏住得不长,几乎只是歇脚用,摇了摇头,她思念的是北地的将军府。
“那走吧,随意逛逛。”
温夏同戚延起身下楼,行走在繁华的京都城。
先皇贤达治世,所创的盛世绵延至今,经过的百姓脸上,能清晰看见他们那种不为生存发愁的松快。
京都的一处湖泊上,游舫灯火灿烂,琵琶琴乐悠扬传来。
陈澜安排了一艘游舫,温夏坐在船中凭栏远眺,听着耳畔乐声,即便身侧是尊瘟神,倒也算有一丝惬意。
戚延侧目看了温夏一瞬,微抿薄唇,接过陈澜抵上的玉笛吹起一段绵长的乐声。
温夏有些意外地循声望他,即便再多不喜,也安静聆听。
也许不那么暴戾的戚延眉目是很英俊的,但温夏忘不了他的冷漠。
一曲毕,戚延似有些等待地看向温夏。
温夏轻笑:“皇上的笛倒学得这么快,已经听不出是新学,曲中意境可见一斑。”
戚延即便高兴,也只是习惯挑眉的动作:“朕似乎错过了你的生辰,你有什么心愿?朕来年为你补上。”
温夏的生辰早在青州孤孤单单过了,但有母亲与哥哥们的礼物,她不觉得迟来的弥补可以挽回一切。
晚风清净,湖上游舫中遥远的琴声似天外的空灵。
二人坐了许久,戚延才吩咐陈澜靠岸。
温夏从琵琶袖中拿出一个干荷叶包着的东西来,递给戚延。
戚延目中不解。
“芙蓉虾。”温夏面颊微微泛红,她肌肤薄,将脸颊憋红的技巧也不算难。抬起杏眼,她嗓音轻软:“我见你方才是爱吃的……”
戚延似乎怔了许久,深眸终于浮起笑意,紧望温夏泛红双颊,吃下了荷叶里包的三只虾。他明明漱口后一向不会再吃东西。
温夏双颊漾起明媚酒窝,轻垂眼帘,不动声色抿起红唇。
回宫的路上,戚延一直握着温夏的手。他眉目安静,薄唇未再如平素那般紧绷凛冽。他不曾言语,但温夏知晓,他看她的眼神微微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