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页)
泪水滑下眼角,她终于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霍止舟滑下一颗泪,所有的黯然失色在这一瞬间得到谅解,他绽起笑,握住她的手。
温夏心中情愫汹涌不平。
有重逢的喜悦。
也有对爹爹的不平。
对霍止舟的埋怨。
可她又理智地想,如果爹爹当时知道四哥哥的身世,爹爹绝不会怪他,相反,面对追杀来的坏人,更会拼尽全力保护他的吧。
霍止舟的手落在她手背上,这双手从前为她剥过军中的地瓜,摘过树上带着刺的板栗,摘过酸甜的野树莓,也赶走过欺负她的坏人。
这是她无比熟悉,从前落水被他救起后,也无比依赖的人。
她望着他的眼睛:“你有将关于温家军的一切告诉给你父皇,告诉给燕国臣子吗?”
“我从未透露过关于温家的一个字。”
霍止舟紧望她道:“若我透露了,燕盛两国早已不是议和,而是我用温家的玉牌为我的皇位获取一切利益。夏夏,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温家。”
温夏相信霍止舟这句话。
温家的玉牌可以调动温家军,若他却从未利用过温家军。
霍止舟将玉牌放到她手中:“除了在忆九楼亮过这块玉牌,让掌柜知晓我是东家的亲眷外,我再未用过。如今,我交还到你手上。”
温夏沉默良久,已卸下心防,低软的嗓音问道:“你如今冒险来大盛,接下来是想再见母亲与哥哥们吗?我向大哥写信,告诉他你的一切。”
霍止舟无声许久,紧望温夏:“我来盛国是为了你。”
“夏夏,我想问你,愿不愿意跟四哥哥走。”
温夏怔住,愕然地抬眼望向霍止舟,她是大盛的皇后,背后还有温家,她怎么能走。
“四哥哥知道你这些年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每日都恨自己不够强大,花费的时间太久,才到今日才能来保护你。”
“夏夏,跟我走,去燕国,我会如在北地那样待你。”
温夏苦笑地摇头:“我是皇后,走不……”
“盛皇有敬你为皇后么?他有当你是发妻,他有用心待你么!”
霍止舟已有薄怒,提到戚延便是温夏这些年所受的苦,如果他可以没有理智,不顾燕国百姓生死,那他真想攻进盛国,砍了戚延的人头给她赔罪。
“我问你,你心里可有盛皇?”
温夏怔住了。
提起戚延,她会想到这接近十三年所有的苦。
她会想起从前每一个难熬的日夜。
想起他健硕身躯将她圈禁在他的领地,毫无节制的让她一次一次承欢。
她脑中混乱,又想起他从瓦底千里迢迢运回来的翡翠,他问她开不开心时,那噙笑的深眸。
又想起枕畔那道说以后会庇护温家的低沉嗓音,想起他跪在她脚边,竟为她那样亲吻。
还有五岁时,闯入那紧闭房间的冷戾少年。那个张开双臂,紧紧将她接在怀里的太子哥哥。
可除了这些,她好像再也想不起戚延的好来。
戚延作的恶,她想放时,是他自己一次次逼她放不下,逼她重拾那些痛苦。
她以为她可以为了温家与他共度余生,可还是做不到。
霍止舟紧握她的手,清越的嗓音问她:“你若心里有他,你若在盛国过得好,还会这么痛苦,还会流眼泪么。”
温夏眨了眨眼,瞧着梨木桌面上的一颗颗眼泪。
原来她又哭了。
她抽出手,努力想藏起这些哽咽,摇头浅笑说:“今日我见到四哥哥是开心的事,我们不提那些事。”
“可我来盛国就是为你而来。”霍止舟望着她的眼睛:“夏夏,我喜欢你,不是哥哥的喜欢,是男子对心仪的姑娘的喜欢。”
温夏愕然地怔住,哪怕早已听温斯立提过,她也实在太过震撼这是真的。
她倏地收回手,脸颊滚烫:“四哥哥,你是我哥哥。”
“可我不是你亲哥哥。”霍止舟目中酸涩却坚定:“你离开北地回京都那天,问我为什么不想当父亲的儿子了,我当时未能告诉你,现在我告诉你这迟到的回答。”
“夏夏,我不想当你哥哥了,我想等你长大,我想去建功立业,我想有能力保护你,我想娶你做我唯一的妻。”
温夏慌愕地迎着这双眼,想起身避开,窘迫又无措,冷静下来后凝望霍止舟道:“四哥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成长的时期都在一起,也许你只是因为没有接触过别的女子,才误把这感情当成了喜欢。”
“夏夏,我很清楚啊。”
霍止舟苦笑,未再惊吓慌乱的她:“不管你把我当哥哥,还是当一个重新认识的人,我都想成为你的退路。”
“我不会逼你,但我会等你。你不用现在给我答复,也不必担忧温家的以后。若你跟我去燕国,我会安排一场假死,让盛皇信你不在人间,不会牵连到温家。”
温夏怔怔道:“我能假死?”
霍止舟点了点头:“香砂是我的人,若你想见我,随时告诉她。”
温夏很是意外,香砂不是她从小到大就带着的婢女么,怎么就成了他的人?
霍止舟无奈朝她解释:“我是说从青州行宫回去的香砂。”
温夏有些似懂非懂,从寺庙回到离宫。
屏退了白蔻,她问香砂:“你在青州行宫时便已成为四哥哥的人了?”
香砂弯唇无奈地笑了笑,这笑容忽然有些与从前活泼的香砂不同。她只说:“见着主人,娘娘应该是开心的,奴婢不打扰娘娘,娘娘若是想见主人了再随时唤奴婢。”
温夏怔怔地躺在帐中。
她是想离开戚延,可她只是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戚延。
哪怕她如今再厌恶戚延,她也是大盛的皇后,是温家的倚仗。她害怕她离开了大盛,有朝一日被戚延发现,温家会大祸临头。
而且作为一个盛国人,作为忠心爱国的温立璋的女儿,她潜意识里不愿离开父亲拼死捍卫的国土。
可是,余生她就要耗在这榆林离宫里么?
又或者,戚延哪一日高兴了或是不高兴了,把她强诏回宫,又像乾章宫那样关禁着她,逼她承宠怀上皇嗣……
她想得太多,思绪太复杂,浑浑噩噩地睡过去,梦里竟也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