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页)
温夏的镯子数不清,戚延根本认不全,警惕地眯起眼眸:“就凭一对镯子?”
巴勇:“盛皇莫急,自然还有信物。”
巴荷亲自上前呈上一封书信。
戚延明明很急迫与恐惧,却只能强作镇定,如常地展开,微垂的双眼赫然紧眯。
这的确是温夏的字迹,他认得。
而她的信表面上是说乌卢单于以客之礼待她,在她乌卢没有受到为难,但每一竖行的字提出来,会细细发现别有蹊跷。
她以第一行的第一个字,第二行第二个字,第三行第三个字依次排下去,在说“无需管我,守护盛国”。
戚延死死盯着这娟秀雅正的文字,双眸一片猩红。
巴荷俯下身在他耳旁低笑道:“这字能看出是你宠爱的皇后娘娘吗?你们中原的皇后身娇体柔,胸前还能开一朵漂亮的花呢。”
戚延赫然抬起眼,掐住了巴荷的脖子。
巴勇大喝让他放手:“我们是使臣,你若杀了我妹妹,我就算杀不了你的皇后,也能让她断条胳膊!”
巴荷鬓角青筋暴起,在戚延掌下满脸憋得通红,她喘不上气,双眼裂出血丝,直到戚延终于松开手掌,她才轰然倒下台阶。
戚延用手帕擦拭手掌,就像碰到的是多脏的东西。他抬起头,面庞淡笑如常,只一双眼底毫无温度可言:“朕的皇后何时去你们乌卢的?”
“昨日刚到。”
“你们单于如何款待她的?”
“像客人一样款待。”
“那此女方才说的话算什么?”
那句耳语原本是巴荷顾及女子的名声,毕竟那是温斯来的妹妹,她才念了点体面。
她仍还咳喘着,恼羞地答:“她现在还好着,但若你们拖延,那就说不准了。”
戚延目中一片森寒:“大盛半国城池朕拿得出,七日筹划,七日之内,朕的皇后少一根头发,朕必血洗你乌卢。”
乌卢的人走后,温斯来紧望戚延:“皇上此言当真?用半国去换皇后?”
掌中落下一片碎裂声,戚延捏碎了玉扳指。
众将士齐齐看他,他说:“是。”
但遣散众人后,他沉声嘱咐温斯来:“朕去乌卢救出夏夏,这几日你们照常来帅营向朕请安,也不可传出朕不在军营的消息。”
温斯来不知戚延武艺在身,很是担忧,他欲言又止,怕戚延只是去送死。
戚延遣退了温斯来,唤出云匿带上死士,又道:“派个人去请朕师傅出山。”
陈澜这时从牢房中审讯完那李玮回来,递出了与李玮中间递信之人的画像:“瞧着眉骨上的青斑,竟是先皇的死士,那个逃了的统领?”
戚延周身的杀气,若非是他,温夏又怎会被这些人掳去。
不再迟疑,他换了便装带上人手离开军营。
……
呼啸的寒风吹搅得一片夜色都不安宁。
陌生的木屋,周遭完全陌生的装潢与摆件,连同床前候着的婢女服饰与发饰都与中原不一。
让昨夜初初醒来的温夏第一时间明白了一切。
马车上晕厥后,她中途有醒来一回,抬起沉沉的眼皮,望见微风掀动的车帘外一望无际的草原,心中大惊,却再次被车上之人迷晕。
从昨夜醒来到今夜,她已经身处这乌卢的行宫两夜了。
不通言语的婢女对她倒是恭敬,但温夏冷脸相待,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好感。
她知道他们劫持她的目的,今晨乌卢的单于与他妹妹来见她,已说出全部要求,他们要她求戚延投降,奉上大盛半国城池,每岁向乌卢纳贡,以保她的命。
温夏在信里藏了字,若戚延聪明,定能看到她想说的话。
她不会为了她一条命就把大盛半国送给敌人,大盛的疆土是她们温家军护下的,北地的五座城池是温立璋打下的。即便她不再是皇后,她也是温立璋的女儿。他们可以踏着她的尸体过去,但不能在大盛的疆土上肆意踩踏。
门外响起脚步声,高大的一座身影出现在房中,是乌卢的单于达胥。
他高得似座人山,明明不到三十岁,倒留着乌青的胡须。他挥手斥退婢女,笑吟吟走向温夏。
温夏从案前起身,退避到火炉前,以炉火相隔。
“单于深夜来本宫屋中,这就是你要我大盛奉上半国的礼数?”
达胥席地坐在案前兽皮毯上,“啧”一声,用大盛的语言讲:“昨天就没看够你,好不容易我妹妹不在,皇后娘娘让我看个够吧。”
对方视线毫不遮掩的灼热,身处敌营,温夏心中不怕是假的,可她明白不能失了大盛皇后的气焰,哪怕她如今已经不算是皇后了。
达胥想要戚延奉上城池,势必是不敢动她的,今日他听闻服侍她的婢女说她的身体会绽放出花,午时便兴冲冲跑来,被他妹妹达珠斥走。
达胥喉结滚动,嗓音浑厚粗犷:“过来。”
温夏害怕到紧捏着袖中的衣摆,脸上却不愿露怯,她斥责:“单于一国之主,竟是不守诺言?”
达胥嗤笑,起身朝温夏走来:“一国之主首先是男人,我不觉得我喜欢皇后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婢女都说你的身体胜过草原上最漂亮的蓝瑙河,让我看看。”
他似山般高大的身躯罩下。
温夏无处可躲,连发间的珠钗也早被收走,屋中没有寻死的武器。肩头一凉,她失声大喊:“你住手!你这样对我,大盛是不会同你议和的!”
“大兄!”疾驰而来的达珠一掌劈开达胥,将温夏挡在身后。
温夏强忍着眼眶里的湿热,发抖的手指拉过衣襟。
达胥意犹未尽,灼灼双目罩在达珠背后那只冒出的脑袋上。
“你正好没有嫂嫂,我想让她当你嫂嫂。”他急喘着气,喝道:“不要他盛皇献上城池了,老子自己打!”
达珠虽很年轻,却十分稳重,对待达胥也没有惧意,敢冲这个亲兄发脾气:“大兄忘了阿爹怎么死的?盛国的先皇阴险狡诈,将我们赶退到小小的琊原,我们乌卢受了二十年的罪!”
“如今好不容易能拿下他们半国,你不想要?你不想当最大的王?”
达胥到底还是沉住了气,但仍灼灼盯着温夏:“若她男人不答应?”
“盛皇如果不同意,那大兄想怎么处置她,我都管不着。”
达胥盯着温夏许久,才不情不愿走出去。
温夏一直都冷冷望着他们兄妹,可终究还是对达珠说了声谢,在他人的国土中,不欲带着刺。
达珠道:“皇后也不必谢我,你应该好好想想你在盛皇心中的分量,若他舍不得权势江山,那我也不会再帮你拦着我大兄。我两任嫂嫂都死在难产中,保不了你这么娇弱的身子能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