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4页)
两人坐在石桌边上吃完,贺临这才问道:“等下我们要干什么?”
“你累不累?”
贺临拿纸巾擦她的嘴,“不累啊,怎么了?”
“那我们继续去拔花生,下午去给果树刷白,怎么样?”
贺临点头:“都可以。”
施璟找出编织袋和手套,摩托车从雨棚底下推出。今早一起来,她就带着活动扳手到村头去,把摩托车链条调好,开回了家里。
施璟没提及蒋献,贺临自己也不问,他坐上摩托车后座,搂住施璟的腰。
早上的风还很凉,施璟车开得不算快,呼呼冷风扑面而来,让人清醒了很多。一直来到河边,两人从摩托车上下来,施璟解下后架的编织袋和手套,就带他往小路上走。
贺临本以为施璟回像昨日一样,先送他到河边,再回去接蒋献,但她没有。
他这才忍不住问:“蒋献今天不来吗?”
“不来,故意装病偷懒呢。”施璟拉他的手,继续往上走,秋露未干,星星点点沾湿两人的裤腿。
蒋献不来,少了一个劳动力,施璟没空去河里摸鱼玩,老老实实带着贺临在地里拔花生。贺临倒是勤快,经过昨日的适应,今早干起活儿来快了很多。
一早上的时间,两人就把施璟家地里那片花生都收摘完毕。
蒋献自己在家,心里堵得厉害。
越是躺着越是难受,只好起来找事情做分散注意力。他喜欢给施璟手洗衣服,就算是厚重的棉衣卫衣,他也要手洗。
施璟对他从来没有防备,房间永远开着让他方便干家务。
走进施璟的房间,窗子打开散气,床上香芋紫的被子被铺平,应当是贺临整理的。他对施璟知根知底,施璟起床从来不会整理被子。
看过一圈衣柜,施璟衣服这几天都被他洗得差不多了,只有昨晚换下的都还放在楼下卫生间的脏衣篓。
他盯着床被看了好一会儿,弯腰将被套、枕套都拆下来,和床单卷在一起抱下楼去。
找了个蓝色塑料大盆,就坐在水龙头地下手洗床单。
他对施璟发火,大概也就是这样了,从满心欢喜给她洗衣服,再到冷心冷面给她洗衣服;从心花怒放给她做饭,再到板脸横眉给她做饭,最多也就只能这样了。
中午一点多,施璟开车载着贺临和一大袋花生回来。
两人在院子里卸货,蒋献从厨房出来,面若冷霜往堂屋走,施璟叫他:“你做饭了没?”
蒋献不理不睬,一声不吭上了楼。
施璟洗过手,走进厨房,桌上三菜一汤,蒜苗炒腊肉、红烧茄子、麻婆豆腐、茶树菇老鸭汤。只摆了一碗米饭和一双筷子。
施璟去查看电饭锅,还好,里面的饭完全够贺临和她一起吃。她先坐下来,对还在院子里洗手的贺临喊道:“小贺,快进来吃饭,菜可好吃了。”
贺临走进来,自己去盛饭,坐到她身侧,“他做的吗?”
“应该是吧。”施璟夹起一块腊肉,吃了起来。
贺临又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施璟:“没吵,谁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
两人吃过饭,贺临收拾桌面洗碗,施璟拿着手机到院子里消食,她在手机上给蒋献发了消息:“下午去给果树涂白。”
蒋献没回她。
施璟以为他不去,午休过后,自己带上塑料桶、毛刷,刷白剂,开车带贺临走了。还是原来的老路,施璟家的果园就在花生地不远处。
果树坑位整齐,一排接一排错落有致,橘子树、梨树、龙眼,还有许多贺临分辨不出的树种。大部分的树,果实已经收完,枝叶也有凋零的趋势。
施璟蹲在地上,刷白剂倒进塑料桶里,拉出地里的水管,打开水阀,往桶里加水,不断搅拌。
贺临蹲在一旁帮她把着水管,问道:“你今早上就是在调这个?”
施璟:“嗯。”
贺临好奇地问:“这里面都是些什么成分?”
施璟:“盐、生石灰、细黏土、石硫合剂。涂上之后,可以杀死钻进树皮底下过冬的害虫。”
贺临又道:“你以前经常干这个吗?”
施璟摇头:“没有,我上大学后,家里才开始种果树的,放假回来为了好玩就跟着一起干活,但干得不多。我以前特别懒,都是指挥小蒋干的。”
听到最后这话,贺临心里空落落的,勉强笑着:“那以后指挥我干吧。”
风吹得树叶烈烈作响,施璟耐心教着贺临,“就学我这样涂,从底部往上涂,涂到一米左右就可以。”
两人忙了没多久,身后传来踩碎枯叶的声响。
蒋献来了,左手提着一副手套,右手拎着一个红色塑料袋,里头鼓鼓囊囊装些东西。缄口不言,眼神如旧冷淡。
贺临和施璟一同回过头看他,施璟淡淡说了句,“来了。”
蒋献不回话,在她旁边蹲下,先是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小饭盒,打开了递到施璟面前,里面是半盒煎得金黄的蛋饺。
“做这个干嘛?”施璟摘下手套,她最喜欢吃蒋献做的蛋饺,不自觉咽口水。
蒋献心里还带着气,不想和施璟说话。
施璟接过饭盒,坐到一旁的土坎上,用叉子插起来吃,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她问贺临:“小贺,你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了,你吃吧。”贺临暗里略视蒋献,又转头继续忙碌。
蒋献戴上手套,开始给树干涂白,时不时偷窥施璟,他喜欢给施璟做好吃的,看她吃得香,自己心里也高兴。今早郁结的黑云,总算是消散了些。
一下午的时间,三人几乎没怎么说话。
就这么安静地干活,直到太阳落山,带来的刷白剂全部刷完。施璟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腰,“好了,我们回去吧。”
她拎着塑料桶走在前面,两个男人都跟在她身后,夕阳斜切而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细长。
施璟熟练启动摩托车,叫贺临上来。贺临默默坐上去,两人就走了,留蒋献自己在路边走着,施璟没说要不要来接他,他也没问。
他鬼使神差地给自己一个抉择,如果施璟不来接他,他就该放手了,不该再这么死皮赖脸缠着人家,破坏别人的感情试图当小三。他该退出施璟的生活,在角落里慢慢疗伤,慢慢等待。
或许一年后,两年后,十年后,哪天施璟想回头找他了,他再出现。
杂乱思绪在脑海中涌动,完全占据了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