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暗流光(第4/6页)

是不是对之前其他人也做过这些呢?

要是其他人也可怜兮兮地提出请求,江月白是不是也会施舍给他们点什么呢?

北辰仙君爱天下人,爱哪一个不都是爱。

穆离渊越想越气,在水底下躺了整整半个时辰没动。

等他意识到时,身体已经因为闭气屏息而虚弱到了极致。

四下安静,只有风声水声。

似乎又下雨了。

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意味着什么?

他现在只是个自封灵脉的“弱小低修”!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在冷水里沉底这么久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穆离渊赌气般,又一动不动躺了半个时辰。

雨下得更大了。

池塘水面被砸开一圈圈破碎的圆,在他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放大。

确认了江月白根本不在意他性命安危之后,穆离渊放弃了。

他晕头晕脑地从池中爬出来,胸口闷痛,浑身散架了一般,感觉像丢了半条命——这下真成了在寻死觅活。

外面冷雨纷纷,屋内传音符的燃烧声还在继续。

穆离渊身子也没心情擦,湿淋淋地走到后窗边,一把推开了窗!

传音符的光亮瞬间熄灭了,故意避他似的。

穆离渊一瞬间醋意更浓了。

生气的时候他顾不得再装什么弱小,手劲太大,直接把窗纸都扯裂了。

冷风凶猛扫进,穆离渊沾血湿透了的黑衣长发还在向下滴水,像个满身杀气的刺客。

“师尊和谁传音呢?”

房内只有一点微弱的灯烛,照亮屋角一隅。

江月白斜靠在榻边的帷幔柱上,垂眼擦拭着长剑,一腿踩着榻沿,拿剑的手撑在膝盖上,另条长腿随意伸着,衣袍下摆顺着榻边垂落,显出几分落拓不羁的意味。

听闻响动,江月白没有什么反应,仍在缓缓转动着手里的剑。

雪亮的剑身映着跳动的烛火,在侧脸投下细微的碎光。

“玩够了还是憋不住气了?”江月白没抬眼,目光还在剑上,语调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擦了身上的水再上榻。”

穆离渊表情僵硬了一下,刚才要质问什么全忘了,开心道:“真的吗?”

方才还怒气腾腾的刺客此刻乖巧地收敛了戾气,单手撑窗棱,卷腹翻身,利落地跃进了屋内。

“我真的可以......”身上的水和血弄脏了地板,他有些局促地抹了把颈前的血,不敢相信地确认了一遍,“睡床吗?”

灯火昏暗,江月白似乎勾了勾唇,翻手让长剑转了半圈,收剑回鞘:

“我给这把剑做了新剑鞘,你过来看喜不喜欢。”

不经意一闪而过的剑花只有半圈,穆离渊却出神了许久。

江月白是这是上最出尘绝色的剑修,剑在他手里不仅仅是剑,是勾魂夺魄的致命杀器——不仅能杀人,还能杀人心。

见他迟迟没反应,江月白直接抬手将剑抛给了他。

穆离渊回神接住。

木剑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银丝镂空的金属剑鞘,足够坚硬,花纹缝隙里还能透出剑身雪雾般的寒光。

出自北辰仙君之手的东西,当然绝世无双,比世上一切其他剑鞘都要好。

穆离渊爱不释手地抚摸剑鞘,缓缓拔开再缓缓合上。

花纹镶嵌合缝的刹那,金光骤亮又熄灭,飘逸的几个字随着光出现又消失。

穆离渊愣了下,不可置信地抬头:“师尊......”

江月白换了条胳膊搭在膝盖,瞧着他惊喜的模样,道:“是你想要的效果么,嗯?”

穆离渊低头再次拔剑又合剑。

剑格护手与鞘口相撞合缝的瞬间,剑柄与剑鞘的刻字接连亮起!剑鞘底部是潇洒飘逸的“离渊”,剑柄前端是他自己刻的“见月”。

收剑时碎光细闪已是非常漂亮的剑气流风,更何况这碎光是刻字发出的,流淌的碎金光泽描摹着四个字的笔锋轮廓滑过,自上而下,在剑柄顶端的宝石处凝成一团月光般的耀眼暖黄——

这已经不仅是漂亮,而是浪漫了。

他以为江月白会因为他“用剑胁迫感情”而厌恶他,没想到江月白居然在这把剑上刻出了“离渊见月”。

同一幅景色,这比自己做的那道幼稚的菜精致多、好看多了!

穆离渊紧紧握着剑快步走到榻边,真正高兴的时候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反倒呼吸急促得想流泪。

江月白向后仰身靠着,脸侧发丝滑向后,露出了带着点调侃淡笑的眼眸:“这么容易就哄开心了?”

摇曳烛火被飘荡的纱幔分割成光影,落在江月白脸上,像细软的笔勾勒出冷峻的线条,每一笔既有寒冽也有温柔。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有魅力的人。

穆离渊盯了江月白片刻,跪地用力抱住了江月白,隔着衣衫闻那些让他意乱神迷的气息,直到把头发全蹭乱也不舍得放开。

欲|火燃烧的时候他想把这个人撕碎吞进肚里......

清醒的时候他又觉得,这个人只要施舍给他一丝怜悯宠爱,就够他心甘情愿付出一切了。

他的心上人实在太会勾人,像蛊一样,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说,只是在这里,就能让他发疯。

穆离渊低头伏身,隔着层层叠叠的衣衫去吻,透过衣服索取那些让他痴迷的味道,肮脏的占有欲不敢表露,小心翼翼收着獠牙讨好般一点点舔|舐......

从下慢慢向上,经过脚踝骨骼的起伏,沿着绑腿缠绕的褶皱描摹修长优美的线条,连衣摆也要含在嘴里舔干净味道。

雪白的衣衫被他沾染了大片的血色,江月白却没推开他这个满身是血肮脏不堪的人。这种默许对他而言是极度宠溺的恩赐,纵容他越来越大胆。

江月白的指|尖是凉的,指节的弧度是优美的,指缝间的薄茧像凝集的霜雪,被含在唇齿间一点点融化......

穆离渊继续向上,到手背到手臂,从手臂到肩颈,终于敢仰头看向江月白的脸。

蜡烛只剩了一点,火苗的光晕晦暗暧|昧。

“亲够了?”江月白垂眼瞧着他。

穆离渊抿唇点了点头。

江月白还保持着屈膝靠坐的姿|势,伸手绕过身前人,直接用手指摁灭了榻边小桌上燃烧的烛火——动作随意,又带着一丝刻意的摧残感。

瘫软的红蜡流着泪,被指腹捻出一缕不舍离去的青烟。

室内陷入了寂静的黑暗。

穆离渊在黑暗里捉住了江月白的手,轻轻吻着指|尖残留的那点红蜡烟尘。

只是还没把那点烫舔干净,穆离渊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脑后传来轻声撞击的“砰”,视线再清明时,发觉自己被按着肩膀抵在了床尾旁边的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