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笑逆风去 飞一趟 第十章(第4/7页)
店员很贴心地为江湖把吊牌剪了,又把换下的小礼服叠好放进购物袋,双手递给江湖,最后九十度鞠躬送他们出门。
出得店门,徐斯问:“想吃什么?”
江湖看了看手机上头的时间,“都十点了。”她没忘记这些都难不倒徐斯,不过她有更好的主意,“去六本木买包子拿回酒店吃。”
徐斯问:“到你的房间吃?”
江湖闹个大红脸。
“你没订酒店?”
他用可怜巴巴的口气说:“我早上十一点才下飞机,马不停蹄租车办事儿,现在行李还在后备箱。”
江湖冲他脑门挥拳头,对他无可奈何,也知道他心存旖旎念头。然而讨厌的是,她也有旖旎念头,是因为在他乡见到他?还是因为刚才的那个过分激烈的吻?还是因为这段吹了很久的徐徐微风终至酿成了席卷全身的风暴?此时此刻,只看他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她竟马上就有一份难以形容的牵动在心头滋生,浑身过电一般地酥软。
太令人面红耳赤了。江湖偏过头没好意思接腔。
徐斯很自然地自进店内起就拖着江湖的手,现在还是拖着。他很不舍得放开江湖的手,自刚才那激烈一吻至此时此刻,他必须对自己承认,不论之前他经历过多少风月情债,但却从未有尝试过在心灵的顶端呼之欲出的跃动的感觉,瞬息之间可以没顶。
两人手拖手,站在霓虹闪耀、车水马龙的街口,没有讲话,都在理着心头的万千情绪。
“快去拿车。”江湖终于先开口说话。
徐斯才惊醒,去停车点把车开了过来,他不习惯日本的右驾驶位,开了好半天方抵达目的地,结果望着已经闭门谢客的老张馒头店大跌眼镜。
江湖拿出手机按照门口黑板上的号码打过去,有声音温柔的接线小姐接听,江湖用英文提问,对方也能应答,于是江湖点了蟹粉虾仁小笼、虾仁烧卖、酸辣汤、太白醉拉糕、醉鸡、炸猪排,还问有没有啤酒,对方答有朝日也有力波啤酒,江湖选了力波啤酒,约定一个小时以后送货到酒店。
徐斯哭笑不得,“老张馒头店?我还以为到了城隍庙。算你狠,跑日本吃小笼包。”
江湖扮个鬼脸,“我心是中国心,我爱吃中国馒头。”
他们回到酒店里歇息半刻,外卖就送到了,竟然多了一份牛肉粉丝汤。送货员用中文解释:“我们登记江小姐姓名时就猜测是同胞,果然是这样的。他乡遇老乡太让人高兴了,非常感谢惠顾。”
徐斯塞了小费给送货员。
江湖说:“真仔细,知道我们少点一人份的汤。”她接过徐斯递过来的小笼包,使劲地吃。
徐斯瞧她吃得香,非要抢她的小笼包,江湖用手挡住,“去去去,那边有虾仁烧卖。”可他就是同她抢着平分了小笼包,然后又要抢她爱吃的拉糕。幸亏他的手机及时响起来才作罢。
他起身走到窗边去接电话,江湖听到徐斯对那头说:“真够速度的,已经到了伊豆了啊?不,我们不去了……祝你们夫妻玩得开心。”
他收起手机,她正抬起脸,唇角还挂着小笼包的肉汁,眼睛盈盈望着他。
伊旦——天城山——都是往事,他没有代她决定去加入这个旅行。江湖无法不细细体味徐斯的这份体贴,她把小笼包全部推到他面前。
于是这顿夜宵两个人都吃撑了,还剩下最后一碟醉鸡。江湖把盘子推开,捂着肚子,“我实在吃不下了。”
徐斯让江湖先去洗澡,她躺着连脚指头都懒得动一动。他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先拿了衣服洗澡,出来后换了那套他穿过的黑色范思哲睡衣。
江湖已累得眯缝了眼昏昏欲睡,冷不防从眼缝中瞥到他这样熟悉的形象,一个激灵就醒过来,醒过来以后脸颊立时冒上了火辣辣的烫。她像火烧了猴子屁股一样从床上弹起来,抄了衣服钻进了浴室。
徐斯用过的浴室,绝对干净。地砖上、洗浴池内、盥洗盆里、镜子上、马桶上的水渍全部擦干。排风开着,卷筒纸被仔细地卷好了折口,用过的浴巾被整齐地挂在栏杆上,干净的浴巾被体贴地放在了洗浴池一边。
他真够爱干净的,她想,顺手拿起喷淋,上头尚留有水珠,银色的手柄微温,她想到是徐斯才用过的,脸上又如火如荼地烧起来。
把自己清洗了个干净,卸掉妆容后,江湖把镜子上的雾气擦干净,她看着镜子里毫无武装的自己。
双颊酡红得不成样子,不知是热水熏染的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江湖用双掌捂住脸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真变态,怎么就让他跟着登堂入室了?应该让他再去开一间房,不然是要出事情的。”又念及那一份存在心底的旖旎念头,她暗骂自己是在发痴发昏,太不够冷静了。
江湖吹干了头发,用一个冷静的表情走出卫生间,决定好好同徐斯商议商议现在下去再开一间房。可是徐斯已经躺在另一张单人床上睡着了,人微侧着,右手摆在被褥外头,拇指和食指上有老大两块乌青。
她走到他的床前,俯下身唤了两声。他没理她,连睫毛都不曾扇动一下。
他比她要冷静得多。
江湖吁了口气,理不清楚是放心还是有些难为情。她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写字台上吃剩下的一次性碗筷等杂物。徐斯没把这里一并收拾了,看来是真累得睡熟了。
于是江湖把一片狼藉全部清理好,按了服务铃找来客房服务收了垃圾,又推开窗透透气,过半刻关好窗拉好窗帘,摸出随身带的Annasui的SuiLove往室内喷了一圈,把食物残留的香腻味道全部盖住。
躺在床上时,江湖对着自己笑着摇摇头,之前还暗暗咋舌徐斯有洁癖,自己不也是此道中人。她想着想着,眼皮渐渐沉重,扭灭了灯,拉了被子蒙了头,很快安然进入梦乡。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江湖清楚地在梦乡中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她不愿醒过来。
梦境里是温暖的,有成片的花海,全都是令箭荷花和海棠,在朗日清风下摇曳生辉,斑斓的色彩让她满心舒畅。
她徜徉其间,分花拂叶,看到花海那一头的人,就立定在那边,身披万丈阳光,向她伸开双手。她向那头飞奔过去。
“徐斯。”江湖喊。
有人在她身边说:“我在。”
江湖悠悠地睁开眼睛,床头灯被打开了,晕黄的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隔了床头柜的另一边,徐斯半坐起来,正侧身望着她。
江湖转过身来,也望着他。
徐斯问:“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