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2/3页)

“但那时的我并不明白这些,直到林氏自刎在我面前那日,我方茅塞顿开。”

“簌簌,我知道嘴说无用,唯有实际行动才作数。所以这些天,我忙于朝政的动力和目标里,其中一项是因为你。”

“我想解决好一切,等所有事尘埃落定后再慢慢说给你听。”

秦渊的语速并不快。

他抱着沈霁,看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平稳又坚定的语气,将完整的自己剥开给沈霁听。

沈霁从未设想过会有这一天。

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还出现在自己眼前。

天下之主,做尽一切,只为一人折腰。

他比她想象中要懂她,明白她,理解她。

甚至为了她,甘愿做到这样的地步。

“我打算取消我在位时的所有选秀,后宫中不再进新人,现有的嫔妃不再临幸,日后只按资历和家中功劳晋封。但身为皇帝,该看望和赏赐的不会落下。她们入宫本就是为了家族荣耀和荣华富贵,让她们不必争斗,安安稳稳衣食无忧地度过余生,也算是一种弥补。”

“陛下……”沈霁的手甚至都微微颤抖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晌才说出一句,“您都决定好了?”

秦渊点点头,抱紧了她:“半年前就想好了,只是这些事需要慢慢去做,需要给前朝后宫,甚至是给母后一个逐渐接受的时间。我也需要在这段时间内肃清朝堂,所以今日才告诉你。”

“可是太后那边——”

秦渊低低笑起来,爱怜地亲亲她的额头:“母后是我的亲母,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能好。”

“若我执意,又做出政绩,她还如何反对?顶多是让我们多生几个孩子罢了。”

沈霁脸色微红:“什么孩子……陛下不许说。”

耳边的呼吸声绵长有力,分明两人就抱在一起,可她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她从来不敢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这样事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后宫形同虚设,只为让她一人安心。

陛下为了让她能够敞开心扉地去接纳她,做了这样多的考虑。

沈霁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描摹陛下的眉眼,心中的不确定随着一寸寸摩挲,难以自抑地化为浅浅淡淡的欢喜。

此般相拥许久,沈霁才真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而并非是一个梦境。

但尽管她和陛下之间的膈膜消除了,如今宫里的情形却是不容乐观的。

宜德妃豺狼虎视眈眈,皇后的孕象也让人悬心。

想起今日秋斐来告知她的事情,沈霁轻声问:“陛下,簌簌有一件事,想问问您。”

秦渊猜到她现在的心情会很复杂,所以他没扰她,只安安静静地玩她的一缕乌发。

谁知听到她开口,先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只有你我,没有帝妃。”

“不许和我这么见外。”

沈霁哑然失笑,轻轻扯着他的领口说:“那好,我想问问你,对于宜德妃,你是怎么看的?”

“宜德妃?”

秦渊懒漫惬意的神色微不可查的冷了些许,指点抵上她的眉心:“她又做什么事了?”

沈霁笑笑:“若说现在,那倒是并无什么事。只是我听说,她不满我已久,私下有些小动作。”

“陛下,我只希望日后不管发生何事,你信我,不信她。”

秦渊漫声轻笑,俯首捉她的唇:“她在我心中,丝毫不能与你相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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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到了除夕。

这一个半月里,沈霁除了照看皇后,处理宫务,平时无事或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喜欢带着贴身的宫女踏雪寻梅,为皇后折梅花,有时候甚至天色已晚,也会提着宫灯去赏夜间的雪中梅。

在宫中越久,就越珍惜这些简单的美好。所谓繁复华丽、尊贵地位,久了,反而是负累。

身边有玉雅,有陛下,有子昭,还有皇后娘娘,沈霁觉得很知足。

今年的除夕宫宴皇后娘娘孕中不宜参加,沈霁也不愿意往自己身上揽太多事情,所以就和宜德妃商议着,将除夕宴的事宜全权交给了她操办。

上到侍卫调动,下到宴饮安排,沈霁一概不过问。

宜德妃沉寂了许久,心中正无处宣泄,难得有这样一个可以露脸的活自然并无异议,满口便应了下来。

宫宴前夕,沈霁坐在妆奁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由着身后的宫女们帮她上妆打扮。

描眉画眼,唇含口脂,她本就生得一幅超乎常人的好相貌,细细妆扮下来更是惊人。

刚入宫的沈霁柔媚动人,楚楚可怜,眼角眉梢尽是风情。

三年过去,她美貌依旧,却更添了几分温婉从容,少了几分勾人媚态。

一举一动中贵气逼人,高贵如神女,让人挪不开眼。

霜惢从殿外掀了棉帘进来,手中端着一个长条的锦盒,边走边将锦盒打开,笑着说:“娘娘,这是司珍司才让人送来的首饰,说是陛下吩咐了要重工赶制,必须尽善尽美,这才拖到了今日。幸好不算晚,来得及您今日用呢。”

她将锦盒摊开放到了沈霁面前的妆奁上,露出里面十二支花钗来。

一年十二月,月月有令花。

千姿百态,用尽天材地宝,精致昂贵得让人目眩。

陛下的心意,沈霁当然是十分喜欢的,但她今日有别的目的,不好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

她笑一笑,将锦盒关上,温声说:“今日就不必这些了,放着吧,用我从前常戴的珠钗和步摇就好。”

“是。”

半个时辰后,沈霁终于妆扮完毕,坐上了去两仪殿的步辇。

华灯初上,这会儿的雪下得小了些。

宜德妃吩咐宫人装点了宫道,这会儿虽已经傍晚,可一路宫灯亮起,雪花纷扬,实在是好风景。

许是宫中的景致早已熟悉,民间许多玩乐不能轻易引进宫里,而嫔妃也久不承宠早就失了信心,今年的宫宴办得并无格外吸引人之处。

中规中矩,不算好,也不算坏。

没了嫔妃们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沈霁还是第一次过这么平淡和谐的年。

细细算来,嫔妃们已经有近一年不曾承宠了,宫中能够侍奉圣驾的只有玉贵嫔。

起初还有人怨,还有人盼,可久而久之,陛下不愿意踏足后宫独宠玉贵嫔一人,也成了众人心照不宣的事。

宫中的舞姬和乐师们排了不少新曲子,一支接一支的奏着,沈霁和陛下对饮了几杯薄酒,浅尝了几口饭食,宫宴这么久,她枯坐许久,觉得有些没意思了。

子昭早就困了,被嬷嬷和青沉带回宫里休息,沈霁掩面打了个呵欠,借故如厕,偷偷溜了出去。

两仪殿的北门再往外走一段就是梅林,沈霁带着霜惢一路绕过宫宴上的热闹喜庆,到了梅林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