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梦5·浴火重生(第2/6页)

她朝我笑了,主动弯下身和我挥手打招呼,我没搭理她,然后父亲说我不礼貌。

那个女人和父亲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从没有过的惶恐感再次袭上我的心头,那时我对着父亲脱口而出:“爸爸,你要和我妈离婚了吗?”

爸爸第一次揍了我的屁股,还严肃地批评了我。

自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在父亲面前出现过。以至于很多年后,我偶尔会在想可能当年是我出现幻觉看错了,我爸似乎从来没有背叛过我妈。

而如今,高廷安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心里炸开,一个更可怕的血淋淋的事实出现了。

高廷安说俞兴洋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哥哥……

也就是说……

当年我偶然发现父亲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时,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不,应该说,在有我之前,他就已经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得出这个结论,我全身都在颤抖。

我的父亲一直很宠爱我,宠爱哥哥,宠爱妈妈,这是毋庸置疑的,正因如此,我害怕失去这份美好的幸福,那时候的我选择了原谅他犯过的错,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把秘密藏于心底。

也正因如此,我埋下了心理障碍的病根。

我曾经甚至主动在心里为父亲找补过他犯错的借口:是人都会犯错的,只要及时修补改进,他就值得被原谅。

我如此反复给自己洗脑,只为了继续拥有这个幸福完整的家庭。

而残酷的事实却告诉了我:是人都会犯错没错,但不是所有的错都能被修补。有些原则性的错,犯下了就是犯下了,再也无法回头了。

他在另一个儿子的面前,会是怎样的一个父亲呢?

大概不太好吧?不然他的儿子又怎会忍心亲手送他进监狱?

呵呵,真是讽刺。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爸爸待在里头也挺好的。他犯下的不可弥补的错,太过头了。

察觉到自己内心竟然会有这种想法,我感觉我自己好像也挺可怕的,我的内心可能住着一个魔鬼吧。

可他曾经是我引以为傲的父亲,一想到习惯了金贵生活的他待在那种地方,我又觉得他很可怜。

但真的可怜吗?他犯下的错,让大众来评,没人会觉得他可怜吧?可是我作为他的女儿,我就忍不住去可怜他。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又忍不住哭了。

我知道,父亲该受的苦头肯定是免不了了,如今我们能做的,只能尽力为他争取轻判。

我隐隐觉得高廷安是有办法的,他如今背后的靠山不简单,我以妻子的身份恳求他再次帮我父亲多多打点。

他温柔地替我擦了眼泪,说出的话却让我浑身泛冷。

“现在浪费精力去保你爸已经没有意义了,不如把资源用来保你哥。”

他话于我而言如同五雷轰顶,我声音都是发颤的:“我哥怎么了?”

“你爸都这样了,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你哥会很干净吧?我知道你短期内很难面对你爸发生的这些事,你想竭尽全力救他,我懂你现在的心情。”

“但是菲菲,越是到紧要关头,越是要学会顾全大局。这个世界上,我们总是难免会遇到一些绝望的事,让我们痛苦不堪、无能为力。有时候我们并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熬过去。”

父亲的事都解决不了,他居然告诉我,大哥也存在着危险。

似乎一夜之间,叶家就要散了。」

……

「……我没忍住去见了俞兴洋,那个我所谓的同父异母的大哥。

我对他没有任何印象,我确信自己没有见过他。

仔细看的话,他的眉眼和父亲有相似之处,但我想他更多的还是遗传了他的母亲。

他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好,似乎有好些日子没睡了,胡子不知道几天没刮,双眼带着红血丝,像个邋遢的活鬼。

见他这样,我挺疑惑的,难不成他亲自举报自己的父亲之后,内心还发生了剧烈的挣扎吗?

我没忍住,上去给了他一巴掌。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出于什么动机打的他那一巴掌,我的心情非常复杂。

但他没有气急败坏,他反而摸着脸笑了。

“小妹,你没有资格打我。”他这样说,让我的内心更加愤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恨他?”我近乎咬牙切齿地问他。

“恨?只说恨,太单一了。”他又笑了,嘴角的弧度看上去让我觉得分外刺眼,“他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他应得的,你如果是来跟我扯那些世俗的大道理,那就免了吧,我没兴趣听,你也没资格教育我。”

他的语气很欠揍,但似乎真论起理来,他的话也没错。

“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他对你不好吗?”我只为这一个答案而来。

“好?”他这次笑得更大声了,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的存在就是他人生黑历史的印证,几十年了,我像一只被他藏在角落里永远不能见天日的地沟老鼠,在他叶庚华的认知里,只有从他老婆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才是他眼里真正的儿女,你觉得他对我好吗?你要不要回想一下自己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再对比一下我过的什么日子?”

他没有歇斯底里,反而语气相对平静。

他显然并没有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他倒了,我才有机会见天日不是吗?小妹,虽然户口本上我姓俞,但DNA证明上,我也是他叶庚华的后代,你和你哥有的,我也该有。”

“只是图财的话,你送他进去是愚蠢的做法,叶家倒了,你以为你能拿几分?”我想不通他的行为。

“愚蠢?哈哈,叶芳菲,你才是叶家最蠢的那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小公主,活在别人为你构建的象牙塔里,不懂世间险恶,连自己最崇拜的父亲都没看清是什么人,你就甭在我面前发表高见了。”

俞兴洋说话不再客气,他看我的眼神仿佛真的在看一个笑话,仿佛他知道很多我并不知道的事。

他的话很难听,但我没有被激怒。

毕竟有一点俞兴洋没说错,我确实活在家人为我构建的象牙塔里。

我和俞兴洋注定不是同一个阵营的人,他要的是利益,我要的是家庭。所以,我不再和他多作沟通,离开了。

离开之前,我听见他说:“我没做错,你们没有资格恨我。”」

……

「……

这些天,我们找遍了所有该找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

父亲的事情牵连太多,敏感时期,无人想惹一身骚,都选择自保地退后,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