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页)
她顿了顿,又问:“君瑞这个项目呢?”
“暂时还没有太大影响。上百亿的项目,曾家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暂停。”
“但是以后的融资怎么办?”
“这应该是董事会关心的事。”
江若琳被噎了一下,看向李羡,“老爷子知道这件事了吗?”
老爷子上周从ICU转出,前天醒了过来。
李羡倒水,递过去。
孟恪伸手接过。
“你能拦一时,能拦一世吗?”江若琳沉声。
孟恪举杯喝了口温水,握住杯子,淡然抬起眼睛,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江若琳嘴唇微动。
不多时,她起身离开。
空阔的客厅里再次只剩下两个人。
李羡用指尖捺过杯口轮廓,眼神放空。
“在想什么。”孟恪问。
“在想终于还是有这一天。”李羡说,“果然美梦易碎。”
她嗓音温柔,低沉,夹杂美梦破碎的声响。
孟恪眸色微沉,“早就知道这件事?”
她摇头。
去年似乎就是这个时候,曾家找到她,从未想象过的身份地位从天而降。她一度觉得不真实,分不清梦境现实。
直到今天,心里隐隐的不安还是成真了。
她眼里确实是一种空白的茫然。
孟恪敛眸,“我以为你的反应会更大一些。”
李羡:“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事当头砸下来,她尚处于不知如何反应的阶段。
今晚没什么胃口,李羡勉强吃了点菜,上楼睡觉。
躺下两个小时都没睡着。
钟表时针指向10。
李羡下楼,转了一圈,将阿福从笼子里放出来。
窗外云层浓重,下弦月时隐时现。
阿福走到落地窗边,踩着窗框豫备跨过去。
当头撞出清脆声响。
李羡俯身揉揉它的脑袋。
身后有脚步声。
孟恪下来倒水,路过客厅,“还没睡?”
“嗯。”
李羡坐回矮凳。
孟恪握着玻璃杯从厨房走出来。
“我们会离婚吗?”李羡回头。
她身上穿了件单薄睡裙,坐在灯下,冷得像窗外瘦月。
孟恪将视线从她脸旁落到身上,“怎么只穿这么点。”
“我觉得我们应该离婚。”李羡眼底把持一种敏锐的直觉。
“最终结果还没出来。”孟恪举杯喝了口水,“跟台里请个假吧,在家休息几天。”
李羡收敛目光,将阿福从地上捡起,“最近不会跑线了,但是棚里的工作还要继续......”
她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李羡捧着阿福起身,孟恪稍偏头,睇着她从身旁路过,上了楼。
楼白过来。
孟恪吩咐:“这段时间不要让江女士过来了。就说太太不在家。”
楼白应声。
-
三天后,复检结果出了。
曾达如确实与老爷子没有血缘关系。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年没被发现,恐怕就要问他本人了。
“现棠啊,现在只剩我跟你了。”
通电话时,曾达如留下这句苦涩的话。
李羡不再跑线,这段时间只去录另一档新闻直播节目。
进门打卡前有坚持不懈的媒体想要采访,她全部拒绝了。
化完妆,拿到稿子,她和几位同事一起去直播间。
“民国那个女作家是他爷爷的姥姥,再往上数不就是......”
“这种家族很多都绵延很多年。曾家那位祖上好像在江微做巡抚的。”
不知道哪个频道的几个人围在直播间窗边,边揣测边痴痴地笑。
“现在新闻都在说他们合作的那个项目受到影响了。她还挺敬业的,每天上班打卡......”
注意到身后来人,几人噤声,贴墙跟走了。
直播间机器还没架起来,房门敞开。
李羡径直走去角落,继续背稿。
直播等待过程中,窗边偶尔路过几个逗留八卦的。
李羡人缘不错,同组的同事会干脆地将他们赶走。
直播开始。
摄影棚绿幕前架起机器,满地线材。
李羡身着套装,妆容典雅,面对直播镜头,沉稳地表达稿件内容。
导演盯着监视器镜头,跟摄像对视一眼,赞许地点头,“进步这么快。我以为她会被最近的事影响状态。”
摄像:“哪里都有聊八卦的。她除了藏在录音室背稿,也没别的去处。”
直播结束,李羡整理稿子,从高脚凳上起身,走出来,略一躬身,“辛苦各位老师。”
“李老师辛苦了。”
“辛苦了。”
同事们互道辛苦。
门口有道幽幽的视线。
李羡看过去。
沈夏靠在门框边,抱手看着她。
-
出事这段时间,李羡除了工作,什么消息也没有。沈夏担心,常来陪她。
两人躲去天台。
这里有废弃的沙发,几张拼在一起,就是小小的堡垒。
李羡跟沈夏背靠背窝在里面,仰头看天。
连城的天空总是透净的靛青,云彩是重叠的雾蓝色。
“昨天孟家爷爷的秘书给我发了条短信。”
“什么短信?给你五百万让你离开?”
李羡嘁地一声笑出来,“没有。他只说叫我找个时间去医院。”
沈夏问:“去医院干嘛。”
“不知道。可能是叫我离开吧。”
“那你去吗?”
“去吧。”
“什么时候?”
“不知道。”
李羡一边回答不知道,一边想起孟恪。
沉默良久。
只有风吹过。
沈夏换了个姿势躺着,“怎么这么久不说话。”
“我就是忽然在想,阿福是不是快要没别墅住了。”
“万一你老公不放弃你呢。”沈夏说。
李羡想了想,“怎么说呢,我不确定。我怕高看了自己,又怕低看了他。”
“那万一......你就甘心吗?”
细小的声音散落秋风。
虽然李羡只说自己一开始只是奔着对上层世界的憧憬去的,没有具体地说过到底对孟恪什么感觉。
作为好朋友,作为女人,沈夏直觉她留恋的不是那个世界。
李羡眼底倒映怅然的蓝色,只有沈夏注意到她假装不经意地擦了擦眼角。
“我得走了。”李羡撑手起身。
“干嘛去?”
“他来接过我几次,我还没接过他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