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4页)

“我以为,我以为只有我还记得当年的事儿,我以为只有我还活在过去。

午夜梦回,多少次,多少次啊!思武,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啊!为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来救我,为什么?”

长宁郡主那勉强维持出来的镇定在此刻分崩离析,她扶着床柱,哭的不能自已,几度不能呼吸。

魏思武握住长宁郡主的手,只觉得冰凉万分,他低声道:

“长姐,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我在这里,思武在这里。”

在京中颇负喜怒无常之名的魏思武这一刻,声音却格外的温和,那股疯劲儿也已经都烟消云散。

长宁郡主好容易才镇定下来,她抓着被角,一脸哀婉的看着魏思武:

“回家,我要回家。思武,带我回家吧。”

魏思武还来不及答话,就听到一个又尖又利的女声响起:

“回家?你要回哪儿?光天化日,穿着寝衣和自己的亲弟弟独处房中,这跟不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魏玉舒,京中人都说你是个□□还真是没有说错啊!”

平阳侯是先帝时期的新贵,曾是先帝南征时期的一员大将,不过其出身乡野,就连其夫人也是如此,是以出言粗俗不堪。

魏思武凝眸看向赶来的平阳侯夫人,冷冷道:

“何为独处?侯夫人是看不到本少司外面站着的兵将?”

“那些都是你的人,谁知道你和那魏玉舒是不是有什么苟且?”

侯夫人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长宁郡主都不由身子轻颤,魏思武旋即讽刺道:

“苟且?还真是侯夫人当久了,会些子酸文臭字,也敢拿来说嘴!

尊你一声侯夫人,是本少司给你脸面!此番本少司奉皇命而来,贵府却推三阻四,若有异议,大可上报天听,看看舅舅会如何处置。”

听听,舅舅!

这是那皇上压她呢!

侯夫人气的胸口一起一伏,冷笑着去看长宁郡主:

“魏玉舒,你就这么看着你弟弟顶撞长辈?”

魏思武抬眼示意长宁郡主不要说话,他言辞冷冽:

“长辈?哪家的长辈连门都不敲便直接闯入晚辈的房间?

我家长姐当初好好的嫁入你们侯府,这才多久,人就已经消瘦枯黄!

再看看这房间布局摆设,堂堂世子夫人,用的生了虫眼的家具,桌子上连杯热茶都没有!这就是侯府的规矩?!”

“天啊,我们侯府身份低贱,配不上长公主家的女娘,长公主的儿子还打上了门,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

侯夫人终于绷不住了,她直接玩起了自己一贯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侍女们拉得拉,劝得劝,可也架不住侯夫人坐在地上蹬腿甩手,一时让人不敢靠近。

魏思武只冷冷的看着,随后看向长宁郡主:

“长姐先更衣,我带长姐归家。”

长宁郡主点了点头,犹豫的看了一眼侯夫人:

“她这样……”

魏思武闻言,看了侯夫人一眼,大声道:

“无妨,舅舅近日喜欢听我讲故事,想来舅舅一定很好奇,平阳侯夫人私下是何等的泼野骇人!”

侯夫人听了这话,一股脑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魏思武的鼻子大骂:

“好你个魏思武,你够胆!有本事,让你长姐别回来!否则,哼!”

魏思武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抵在地上,冷漠的看着侯夫人:

“不想要你的手指,就别动。”

“唰——”

一阵疾风过境,侯夫人收手收的快,但若是她迟一刻,那根手指就要被削断了!

侯夫人又惊又怕,死死把自己的手拢在袖中,色厉内荏道:

“你大胆!”

“我还有更大胆的,侯夫人可要试试?我魏思武疯的满京城皆知,疯子哪怕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想必也是正常的吧?”

魏思武看着侯夫人暴跳如雷的模样,神情带出了几分玩味,落在侯夫人眼中,差点没将她气得背过气去。

没过多久,长宁郡主勉强给自己穿上了外衣,魏思武连忙伸手扶住:

“长姐,我们走。”

“魏!玉!舒!”

侯夫人在身后叫嚣:

“你今日离府,他日便莫要回来!”

魏思武顿住步子:

“不回便不回,我魏思武养自家长姐,天经地义!长姐,这边走——”

长宁郡主看着自己身边的少年,一时眼中涌起了泪花。

那个曾经被自己庇护的少年,如今已经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了。

路过银红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厌恶:

“来人,把她拉下去受审。”

瑾瑜那话说的没错,长姐一向聪慧,岂会轻易着了道?

而这银红,素日在府中却还不显,如今来了平阳侯府,主子缠绵病榻,她却一身精致打扮,不是背主又是什么?

长宁郡主听了魏思武的吩咐,也没有说什么,五年光阴,银红早就将长宁郡主心中的主仆之情消磨殆尽。

魏思武带着长宁郡主离开了平阳侯府,魏家的马车被一众兵将拱卫,端的是气势盛大,令人侧目。

平阳侯世子拿着一根糖葫芦与马车擦肩而过,看到自家副门,脸上才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长宁说,自己幼时和弟弟出门最馋的就是这糖葫芦,可惜一直迫于身份,未曾尝过,只盼着这糖葫芦能让她一展欢颜。”

“世子对世子夫人满腔情谊谁人不知?世子夫人一定很高兴!”

平阳侯世子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忧:

“希望吧。”

等平阳侯世子兴冲冲的回到院子时,刚一进门就开始唤道:

“长宁,长宁,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长宁——”

平阳侯世子一进去,看到那空荡荡的床铺,整个人直接愣住,心里突然升起莫名的恐慌,手里的糖葫芦也砸在地上,晶莹的糖碎四溅,几颗山楂也骨碌骨碌滚到了一旁。

随后,平阳侯世子就听到自己母亲那熟悉的声音:

“你可算回来了,方才魏玉舒那女人的弟弟带兵打上门,把魏玉舒那婊子接走了!”

“娘!我不是告诉过你玉舒是干净的吗?玉舒一定是被你气走了,我去接玉舒回来。”

“你敢!你要是把她接回来,我就去跳井,去上吊,看你是要老娘,还是她魏玉舒!”

平阳侯世子只能无奈转身,算了,玉舒也不会跑,还是先安抚好娘吧。

平阳侯夫人脸上的得意一闪而过。

……

魏思武没有带长宁郡主回伯府,那里太脏太乱,配不上他的长姐。

长宁郡主在别院住了三日,魏思武重请太医诊治,还是得到了那个哀思至深,油尽灯枯,恐不能度过秋日的结论。

魏思武勉强将自己心中的悲痛藏起,若无其事的和长姐说话,终于,这日他问起长姐遇难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