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第2/3页)

成帝自语片刻,随后直接看向最后一题,这还是成帝头一次看到徐瑾瑜写这么长的答卷。

两千余字,成帝目不交睫的看着,他几乎屏住呼吸,一刻不停,那徐瑾瑜文采斐然,通篇文章不管是起提还是转述,都可谓是一气呵成,浑若天成,看的成帝根本停不下来。

等到成帝一口气看完,已经是一刻钟后了,随后成帝便冷冷一笑:

“很该让徐瑾瑜早日入朝,这样待户部尚书那老儿说起国库无银之事,好好替朕问问,当初成忠那充入国库的千万两白银,如今究竟去了哪里?!”

成帝头一次体会到了嘴替的爽感,他甚至可以想象,若是这篇文章被户部尚书看到之时,那老东西的脸色有多么好看。

只可惜,现在他还不能这么做。

一则,徐瑾瑜还未入仕,他不能贸然替他树敌。

二则,张煜……即将正式接触户部事宜,他不能打草惊蛇。

成帝深吸一口气,将这份考卷又细细的看了一遍,遂交给冯卓:

“去,放到老地方。户部之事,积弊已久,朕等徐瑾瑜他日亲口在朝堂上,能问一问户部尚书那家伙!”

可那时,便该是剑指其咽喉之时!

成帝今日心情起伏颇大,可连续两件让他愉悦之事都与一人有关,这才成帝都不由哼笑一声:

“看来朕此前真不曾说错,这徐瑾瑜便是朕的福将!明年便是会试,他……啧,那还是个孩子,朕是否有些太心急了?”

但即使如此,多日笼罩在勤政殿上的阴云,终于烟消云散。

冯卓再一次感叹,这徐解元的静心之效。

之后的半个月中,京郊的气氛分外沉凝,以至京城之中不少嗅觉敏锐的人家都觉得心里颇为不安。

听说,那刑狱司之中,每日的哀嚎声一直未曾断绝,里面的血水从大牢一直淌到门外。

连门外那块青砖石都被浸成了血色,连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都不能将其彻底冲刷干净。

除此之外,边境又有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发了回来,而这日正好是大朝会之时——

“启奏圣上,我军与越国军队于九月十三日发生战役,我军惨胜,共计阵亡将士一万两千五十八名,折损战马约两千匹,弓矢等武器损耗约三千七百余把,边城良田被烧毁一空……”

这则军报一出,朝上鸦雀无声,就连成帝的眼中也不由含着一抹沉痛之色。

这可是一万余名将士啊!

可还不待成帝替那些已故的边境战士哀悼结束,户部侍郎走出来,大声道:

“圣上,您该下决定了!而今正值秋收之际,边境百姓却无粮可收,长此以往,只怕百姓怨声载道,民心不稳啊!和亲吧,让百姓过一段安定平稳的日子吧。”

而这户部侍郎,便是成帝那日脚边言辞恳切,请求和亲的奏折主人。

成帝并无适龄女儿,唯一有名有姓的便是长宁公主,是以这户部侍郎意在何人便不言而喻了。

而户部侍郎这话一出,附和之人不计其数,一瞬间,哗啦跪下了一大片。

他们都在请圣上与外敌和谈。

他们都在逼圣上下旨和亲。

为数不多还站着的大臣之中,平阳侯上前一步,一拱手道:

“臣以为,越国为积蓄这场战争定筹备已久,若是我大盛贸然和谈,失去县级,只怕才会引发更加惨痛的后果。

且,和亲之举是为下策,若是和亲可以成行,当初前朝之时,越国为何轻易屠杀前朝明霞公主,以示诚意?

越国人狼子野心,其所图并非蝇头小利,且其贪婪成性,犹如水蛭蚊蝇,臣以为,当战!打怕了他们,方可一劳永逸!”

“臣等附议!”

随着平阳侯这话一出,朝堂之上又有许多主战的官员在平阳侯身后下拜。

除却少部分中立官员外,此刻朝堂之上,气氛十分紧绷,一触即发。

“哦?平阳侯这话便是有失偏颇了,而今我大盛国库空虚,若是长宁公主和亲可以为我大盛换来几年喘息之机也是好的。

待到那时,我大盛厉兵秣马,打怕越国,届时公主也会日子和美,岂非一举两得乎?”

“不错,国库空虚乃是实情,我大盛需要的是喘息之机,若能得此,吾等皆会记得长宁公主深明大义。

再者,平阳侯今日所言,莫不是还记挂着长宁公主曾为你韩家妇的情分?可如今国事为大,平阳候可不要拎不清!”

“放肆!若是要一介女娘不辞万险,受尽折辱,换来片刻喘息之机,在座诸位岂有脸面?”

平阳侯气的涨红了脸,而那户部侍郎却振振有词道:

“吾等乃是为了大义,舍小我而成就大义,这才该是吾等此生追求,平阳侯之言未免狭隘。

况且,我大盛地势优越,若是能得几年,不,三年喘息之机,便可重振旗鼓。

而这或许只需要牺牲一个女娘,孰是孰非,平阳侯不知如何抉择吗?”

户部侍郎语重心长的说着:

“但凡行军,必要银钱,您口口声声要战,这军费要谁来出?”

“朕出。”

高坐上首的成帝,冷冷的看向户部侍郎,其脸上的错愕之色溢于言表,他下意识呆呆道:

“圣上是说……”

“朕说,和越国打!打断他们的每一根骨头,敲碎他们张狂的獠牙,撕碎他们那层虚伪无比的面具,让他们从此听到我大盛威名,便战战兢兢,犹如惊弓之鸟!”

成帝随后站起身来,声色俱厉道:

“这些日子,为战之事,诸卿争论不休,甚至意图用一女子来换取敌人虚假的允诺,岂非可笑?

这一战,越国想要怎么打,朕都奉陪!所有军费,朕来出!即日起,调湘阳、锦州、蜀州之粮,送往边疆,征召壮丁入伍参军,所有死囚送入矿山采矿,冶炼兵器!

再与北边的乌国购置战马三万匹,所有粮草分十日整合一次,送往边疆!

至于你,户部侍郎,朕命你随监军一通前往边境,若有战,你必在前。

既想要和谈,你且试试自己的嘴皮子能否在那群恶徒手下保住性命吧!”

成帝这话一出,户部侍郎顿时吓得软了身子:

“圣上,臣,臣,臣可是文官啊!战事在即,臣,臣哪敢儿戏?”

那些越国军何其凶悍,他若在前,焉有命在?

否则,他为何要劝圣上和谈和亲?能多活一段时间,多准备一段时间,也是好的啊!

可是圣上为何不按常理出牌,若是以圣上方才之安排,纹银百万两,也不过只是一个开始啊!

若要战,那就是个无底洞,圣上他怎么不明白?

户部侍郎惶恐不已,随后便想要在人群中追寻熟悉的身影,而这时也有人想要求情,成帝直接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