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进击的小学鸡(第2/3页)

赵六娘抬起头,看见衣衫素净的公主面容柔软温和。

“春试秋试的考核都很严格,就算有一两次失误,也是很正常的事。六娘千万不要灰心丧气呀。我小的时候可是经常被先生训教,毕竟谁能保证考试十拿九稳呢。但只要做好自己,放平心态去迎接挑战,六娘就已经比大多数人还厉害哦。”

赵六娘记得,阿姊也是这样软着嗓音鼓励她。

她抿紧唇,重重点了点头,“嗯!公主,我会努力的。”

或许就连长孙蛮也猜不到,这名说话跟蚊子似的面团小娘子,日后会成长为江南十六郡闻风丧胆的钦差巡按赵大人。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安抚完人,她首要任务还是压箱底的团扇!

……

迎亲队在院门敲锣打鼓,唢呐高鸣。

门后。

林滢堵着耳朵拉长声音,嘶吼:“停了停了!赶紧停了!泥猴你成心的是吧!”

另一道声音从院墙外传来:“开门。赶紧开了我把人接走。”

“你先让唢呐别吹了!”

“不开就继续吹。”

“嘿我这暴脾气——”

呼啦啦一圈小娘子赶紧围上来,一把拉住即将暴走的林滢。

正巧,长孙蛮赶回来了。

她把团扇塞给文曦,后者还在梳妆嬷嬷的手下渡劫。

“阿蛮,嘶。”文曦头皮发麻,眼泪汪汪,“你去哪儿。”

“我出去支援林滢哪。她一个人顶不住,泥猴没两下就要窜进来。”

“不是,我……”

“放心,你的梳妆自由咱姐几个给你办妥了!保证让他们耗到天黑也进不来。”

梳妆嬷嬷又是一梳子,文曦舌头一打闪,半句话憋喉咙里吐不出来。

没法子,梳妆嬷嬷是文夫人派过来的全福之人,文大人敢怒不敢言。

这个时候,院里已经有小娘子组织起了开门诗。

被院门挡在外面的新郎君正一首接一首往外唱念,流利顺畅,丝毫不见文思枯竭。

小娘子们犯了难,这可不得把门乖乖打开?

长孙蛮听了一耳朵,这诗风熟悉得扑面而来——不是魏狗还能是谁!

林滢也琢磨出不对劲来。她碰了碰长孙蛮,狐疑出声:“泥猴什么时候这么有才华了?出口成章我都办不到诶。”

“你忘了有个狗东西叫傧相吗。”

“……焯!魏山扶!”

此话一出,院中女眷悉数唱衰。那可是鼎鼎大名的晋陵君呀,谁能拿作诗难倒他。

长孙蛮活动活动手脖子,吩咐人去取酒来。

林滢:“你做什么?”

“灌酒啊。不把他灌趴下,难不成还放人进去。”

“……你酒量怎么样?”

“不行。”

林滢立刻摆手,“先说好我可不会喝。”

一坛子酒被人抬上来。

长孙蛮对林滢嫌弃摆摆手,“放心,不让你喝。这里面都是给新郎君准备的。”说罢,她又朝抬酒的人道:“去拿三个贯耳瓶过来,再准备些箭矢。”

林滢睁大眼,“你这是要……”

长孙蛮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投壶嘛,要么凭实力单身,要么凭酒量接人。来来来,开大门,咱们迎新郎君进门说话。”

……

贯耳瓶摆得规规矩矩,新郎君进门就黑了脸。

好戏上场,院里男男女女开始欢呼,拍手的有,起哄的也有,甚至还有壮士上前拖着新郎去拿箭矢,嘴里吆喝着:“薛郎君,这不得给我们露一手?”

萧定霓只想当场折断箭矢。

天知道他打小就没射礼的天赋,投壶更是糗得不行。

长孙蛮是在玩阴的!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此时此刻,新郎君把目光转向了自己帅气扎眼的傧相。退堂鼓之意不言而喻。

林滢有点焦灼,“不是吧,他要找魏山扶?这家伙六艺通熟,咱们以前玩投壶可没少输给他。”

长孙蛮鼓着腮帮子没说话。

老实讲,对上魏狗她也有点虚。

所以结果也很显然——

“有初!计十筹!”

“贯耳!计十筹!”

“连中!再加五筹!”

……

俗话说战场无父子,两人你来我往,筹数胶着。林滢看得着急,刚松口气又忍不住连连跺脚,埋汰萧定霓太不地道。谁允许他把魏山扶请来当外援了!

这会儿,青年握起两发羽箭,背身一掷,箭贯双耳。

“好!”不知谁大喝一声,众人拊掌喝彩。

“我天!”林滢欲哭无泪,“再比下去,那一坛子酒就该我们喝了!”

长孙蛮气得更加斗志昂扬。她挥开林滢,撸起袖角恶狠狠盯向某人,咬牙切齿道:“再来!”

某人忍不住摸摸鼻尖。

宽袍掩住他嘴角,他悄声朝旁边人说道:“不成了,再投下去我要凉了。”

一旁的新郎君面不改色心不跳,同样悄声安抚道:“你信不信你现在说不投了,她会觉得你在看不起她。”

回想旧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魏狗斟酌两番,默默噎下嘴里的话。

那边,箭矢射入壶中又弹了出来,清脆一声,再次落进贯耳瓶。

“骁箭!计十筹!”

林滢一声欢呼,长孙蛮拍拍手,出了口恶气,她得意地朝他扬起下巴。

周围人的目光落在另一边。

目不转睛中,只见青年摸出一支羽箭。

林滢嘀咕:“他这是想投什么?”

长孙蛮自然也看到了,“只投一支,倚杆筹数最佳。”

“那咱们岂不是输定了!这家伙倚杆从未有过失手。”

长孙蛮危险地眯起眼睛,磨了磨后槽牙。

这狗今天是跟她杠上了是吧!

院中诸人屏息以待,夜色微暗,青年正举着箭瞄准瓶口。四平八稳的模样任谁也看不出他头皮发麻。

奈何那方传来的危险视线不断攀升。

魏山扶犹疑着低语一句:“让她看不出来总行了吧。”

萧定霓没听清,“昂?你在说……”

那支羽箭脱手而去,胸系大红花的新郎君这才反应过来。抬头一望,那箭矢旋转几下,最后倚着瓶口停下。

“浪壶!计十四筹!”

与此同时,早在猜出他招式的长孙蛮也掷出一箭。不同的是,虽然两人都倚在瓶口不落,但她的箭头正对自己,这是——

“龙首!计十八筹!”

“!!”

“新郎君这边输啦!”

这一声,引得众人喧嚣四起。

“好厉害!不知是谁家小娘子生得花容月貌,身手还如此……唔唔!你捂我嘴作甚。”

“你个眼瞎的,没看见是公主殿下!”

有人掩面轻笑,“诶,正是朝阳公主。怪说不得。英雄难过美人关,晋陵君此仗输得不冤。”

房檐上不知何时挂起了灯笼。

灯影缭乱倾洒,院中青年脸上略有遗憾。他闲闲抬起一只手,懒声:“啊,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