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2页)
羡容没说话。
他连选秀都拒绝了,她又有什么好说的,这事倒是提醒她,她能不做皇后,但皇后之位却不能一直空着,不只宫里会催,朝上也会催。
她叹了声气。
秦阙自然是想趁机劝她尽快进宫做皇后,但知道她不愿被逼迫,便将这话忍住了,再拉起她的手,共享这一刻的悠闲。
两人最后约好了,羡容不去赴长公主的约,而是等几天,和他一起去宫外游湖。
但羡容却有自己的打算,她决定阳奉阴违,悄悄去和长公主游湖,再等到他出宫游第二次。因为约好的事,她实在没办法爽约,这样太没信用了,大不了就让长公主和她一起撒谎。
她在宫中多待了一天,第三天声称要陪大伯母上香而离了宫,赶去与长公主一道游湖。
后来,她便等着秦阙那边的消息,没等来秦阙的消息,倒在第三天,得知北狄二十万大军压境,兵分五路,浩浩荡荡从北边攻来。
王家是最早得到战报的那一批人,顿时全家都炸了锅,一屋子男人去大伯房中讨论了一整天。
大齐的武将如今能打的没几个,能和北狄打的更没几个,而王弼就是其中之一。当初那唯一一场胜仗,就是他带兵打出来的,可当时面对的是北狄一个二流将军,这一次对面带兵的大将据说是他们的万户长,叶勒图。
王弼还在养腿上的伤,闻知这消息,从榻上坐起来,面色凝重,迟迟不语。
武将都想打大仗,但这并不代表什么样的大仗都要去打。马革裹尸的确荣耀,可如果数万大军也和自己一样战死沙场呢?如果北狄大举入侵,占据大齐半壁山河怎么办?王弼并非怯战,是实在没有信心自己能打赢叶勒图。
羡容也在旁边听了半天,知道游湖的事肯定是无望了,自然这也无所谓,只是她替秦阙担心,替大齐担心。
王家人最后决定,所有人都会主动请命出征,但他们也拿不准朝中谁能做主帅,又想到胶东战事未平,北狄又是以举国兵力来袭,一时间忧心忡忡,不知会怎么样。
等到入夜,羡容听到外面有什么人进来,本没留意,但没一会儿,大伯那边的人过来传话,让她去一趟。
她到大伯房中,才发现竟是秦阙来了,此时正坐在房中的椅子上,大伯被允许躺在床上,她爹、三哥也都在。
羡容奇怪地看着这一幕,王弼开口道:“还不见过皇上。”
羡容反应过来,正要上前去,秦阙道:“不用。”然后看着她道:“坐吧。”
羡容靠在王烁旁边坐下。
秦阙道:“刚才朕已同你大伯和爹说好了,朕欲亲征,但京中空虚恐生祸乱,今夜朕便是为此事而来。”
羡容吃了一惊,这才想起,他曾在北狄做过将军,和回鹘交战。
王弼这时道:“臣还是觉得此举太冒险,陛下慎重。”
“的确冒险,那是对京师稳定来说,对战况来说,却只有朕是最合适的人。朕熟悉北狄军,那里面也有不少人是朕旧部,他们敢在此时进攻,便是料定朕不敢离京,料定如今朝局不稳,能让他们有机可趁。”秦阙道。
王弼沉声道:“那京师……”
后面的话,再不好多说。秦阙若离开,之前支持太子的人,支持宁王的人,甚至已经接近放弃的太上皇,都可能有异动。
秦阙道:“所以朕想让东阳侯替朕守住京师,而羡容,则在朕离宫之前册封为后,与皇祖母一起镇守宫中。”
说着,他看向羡容。
羡容这才知道为什么今夜要特地把她叫来,竟是要在这关头封她做皇后。
她倒没有抗拒的想法,只是有些恍惚,有些本能地惧怕——这个时候做皇后,不只是做皇后,而是要与太皇太后一起成为宫中的力量,稳住京师。
她有这个能力吗,这责任实在太重大了。
王弼此时从床上下来,跪地道:“臣仍要劝皇上三思,但若皇上执意御驾亲征,臣定不负皇上信任,誓死守卫京都!”
他这一跪,王登王烁也跪了下来:“誓死守卫京都!”
秦阙看着羡容,羡容没去跪,只是低声回道:“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我进宫就是了。”
这种紧要关系,当然不是她耍脾气的时候,她心中明白。
秦阙起身扶王弼起来,让他坐回榻上:“那朕走后,京城便交给东阳侯了。”
王弼道:“只是……南衙十六卫均掌控在翟大将军手中,若京城真有异动,凭京郊的那几营兵力,怕是不够。”
“即日起,王烁,王炯,分别调往南衙左骁卫、左武卫为将军。”秦阙道。
王烁立刻下跪领命,羡容想了想,好像仍然不稳妥,毕竟小翟后她爹翟大将军统领南衙十六卫多年,威信极大,平时就不怕他们王家放在眼里,又有和她不对付的小翟后在宫中,翟家真有异动,凭他们手上的兵还是不行,便提议道:“要不然皇上把翟大将军带去战场,对付北狄去,再把我二伯召回来,这样就稳妥了!”
她觉得自己想的办法特别好,竟差点忘了还有二伯带兵在胶东,他是行军大元帅,将戍守那边的八万大军带几万回来,守住京师就完全不是事儿!
结果她话音落,王弼正色“嗯哼”了一声,似乎在提醒什么,王登也很快道:“胡说,胶东还未稳定,这时怎么能撤兵?”
“可你前几天还说二伯该回来了呢!”羡容不解道。
话说完,就见王烁向她狂眨眼睛,大伯则又是清嗓子,又是咳嗽,一阵又一阵,就没停下来。
她将他们看看,又看着沉默的秦阙,仔细回想刚才的话,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
调走了翟大将军,将三哥五哥安插进南衙禁军,再召回二伯,加上大伯、她爹,甚至还有宫里的姑母和她,那京城不就完全被他们王家把控了?她认为翟家才是需要防范的,可在皇上眼里,王家与翟家都需要防着。
在朝为官的大伯他们深知这点,所以一再提醒她。
反应过来的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又有些不开心,失落地“哦”了一声,否决了自己刚才的提议:“我瞎说的,二伯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