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4页)

谢柔嘉好奇,“那后来怎成了婚?”

萧承则道:“他家老子说不娶也可,只要他去向赵九娘下跪请罪,他就取消二人婚事。沈四郎经过深思熟虑,认为男儿膝下有黄金,宁娶不跪,于是就把婚给成了。成婚前一晚,他同我们说,他就当给自己抬回一座观音奶奶,绝不可能碰她。结果成婚不到半年,他被他那娘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经过兰桂坊门前都绕道而行。”

兰桂坊是歌舞坊,从前大家常去。

谢柔嘉听完,亦笑了,“想来这赵九娘是个极有趣之人。”

萧承则笑,“谁说不是呢。”

渐渐地,月亮出来。

沈四郎起身告辞,临行前,道:“我家娘子说了,夜里没我睡不着。”

这一帮人里,最贪玩的便是沈四郎,如今最恋家的也是他。

沈四郎走后,其他人也一个皆一个告辞,到最后就剩下卫昭与萧承则。

从前同她一起打马游街的少年们各个都大了。

甚好。

她替他们感到高兴。

她问卫昭,“贵妃可有给你说亲?”

卫昭年长她两岁,早该成婚。

醉醺醺的卫昭说了句“再议”,趴在桌上睡着。

谢柔嘉赶紧叫人将他扶到客房去休息。

卫昭一走,偌大的湖心岛只剩谢柔嘉与萧承则。

她好奇,“你不也与人议亲,现下如何?”

“人家瞧不上我,”萧承则笑,“如今与姐姐搬了府,一个人总是寂寞,不如这样,我也搬来与姐姐同住?”

谢柔嘉斜他一眼,“你若搬进来,旁人还以为我在府中养面首?”

“为何不可,”他垂眸望着她,一对又乖又暖的眼睛像是要看到她心里去,“他做十一,姐姐做十五,姐姐,为何不能有自己的面首?”

提起“他”,原名还十分高兴的谢柔嘉面色迅速冷下来。

萧承则把下巴搁在她肩上,低声蛊惑,“只是假装,又不是真的。还是说,姐姐怕?”

谢柔嘉推开他的脸,“我怕什么?”

“姐姐怕他不高兴,”他歪着头望着她,“还是说姐姐舍不得他,待他余情未了?”

谢柔嘉冷冷望着他。

他却笑了。

像是在嘲讽她。

谢柔嘉的面色渐渐地发白。

他突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半开玩笑,“姐姐,不如,考虑考虑我?”

谢柔嘉笑,“你比我小。”

他轻轻地蹭着她的颈窝,嗓音微微沙哑,“可我比姐姐高呀。不如,姐姐试一试我?”

谢柔嘉一把推开他,“别闹了。”

他这才作罢,松开手,“时辰不早,我就先回去。我说的话姐姐考虑考虑。姐姐是公主,又何须在一棵树上吊死。”

谢柔嘉懒洋洋地应了一句“好”。

送走萧承则后,沐浴过后的谢柔嘉躺在榻上望向窗外的月亮发呆。

不知不觉,快要中秋节。

她问文鸢,“你说我养几个门客,打发时间如何?”

文鸢愣了一下,忙劝,“公主,您别犯糊涂。”

前朝公主便有豢养门客之风,说是门客,大多数皆为面首。

就连当今天子的姐姐临阳长公主,因与驸马不合,也曾豢养面首。

可传出去,名声终是不好听。

谢柔嘉神情怅然:“文鸢,我想找个人陪着我,我很孤独。”

*

裴府。

敬亭轩内。

已近子时,一脸疲惫的男人轻轻揉捏着眉心,问:“宴会散了吗?”

锦墨颔首,“已经散了,我是亲眼瞧着萧世子打公主府出来,才回来的。”

他洁白的指骨一顿,“靖王呢?他今晚没去?”

提及靖王,锦墨一时没敢作声。

靖王自然去了,且还是第一个到。

可直到公主府闭门,都不曾见过他出来。

他斟酌片刻,道:“想来靖王吃醉酒,在公主府留宿。”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半晌,才听到自家主子缓缓道:“再去盯着,他几时出来,几时来报。”

锦墨忙应了声“是,匆匆离去。

一旁的锦书上前劝道:“公子还发着热,不若先去休息会儿。”

裴季泽不答,出神地望着暗沉沉的院子。

热闹了一个多月的院子像是再次陷入沉寂。

他吩咐,“把院子里所有的灯都点上。”

锦书劝不动,只好赶紧去点灯。

院子里的灯燃了一夜,直到太阳升至树梢,锦墨才匆匆回来,觑了一夜未睡,双眼通红的主子,小心翼翼道:“靖王这会儿打公主府出来了。”

面色难堪到极点的男子喉结不断滚动,半晌,哑声道:“熬了一夜,去睡吧。”

*

公主府。

谢柔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用早饭时,她问:“阿昭可起了?”

文鸢道:“卫公子一早就离开了。”

原来如此。

原本还以为有人陪自己用早饭的谢柔嘉瞧着空荡荡的食案,觉得怪孤单的。

用罢早饭,她正在水榭中投壶,管家来报:萧世子来了。

恰巧没有伴的谢柔嘉闻言,很是高兴,“快请。”

一刻钟的功夫,远远地便瞧见一紫衣美少年朝自己走来,将手中的箭羽朝他掷去。

眼疾手快的少年一把擒住,笑道:“怎么,我这一来,姐姐就要我的命?”

谢柔嘉笑,“你今日怎有空来?”

萧承则三两步走到她跟前,在榻上挨着她坐下,把下巴搁在他颈窝,愁眉苦脸,“姐姐,这回,你可得救我!”

她微微蹙眉,“怎么,有人欺负你?”

她一向护短,最见不得旁人欺负自己身边的人。

“还不是我家老爷子,”他叹气,“非逼着我娶亲。”

竟是为这个。

谢柔嘉表示爱莫能助,“你年纪也不小,确实也该成亲了。你瞧瞧沈四郎,当初也是不情愿,现在你再瞧瞧,恨不得将他家娘子拴在腰带上。”

原本还十分严肃的萧承则笑趴在榻上。

谢柔嘉一脚将他踹下榻,“笑什么?”

萧承则突然就不笑了,趴在她耳边低声问:“姐姐,同他圆房了吗?”

谢柔嘉一听,顿时羞恼,“萧承则!”

“我不胡说了!”他立刻认错,“姐姐可想好几时将那伎子送到他府上去?”

谢柔嘉托腮,“他今年又给我送了这样一份生辰大礼,我自然要在他生辰上投桃报李。”

*

裴季泽的生辰是八月初八,与谢柔嘉的生辰不差几日。

他生辰的前两日,谢柔嘉一早便去了公主府。

裴夫人显然没想到她竟自己回来,十分欢喜。

这两日她倒是派人往公主府送了不少东西,公主也都收下,甚至还回了礼,可只字不提回家的事儿。

两人寒暄过后,谢柔嘉问:“驸马今日去当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