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3页)

除非另有所图。

不怕归不怕,不能掉以轻心,盛棠琢磨着明日多派些人看守禁地。

她收起玉简,回头看了看。

仅此一役,盛棠不敢再把伏寂单独放在房间,略一思忖,将人拽回了住处。

身为宗主,她卧室极大,几乎和寝殿差不多了。

盛棠放了床被褥在床边地板上,搬来一扇薄纱屏风挡在中间,打算亲自盯梢。

“你今夜睡这。”

盛棠未曾与人共寝一室,本以为今夜是睡不着了,结果没一会,柔软的大床上就传出了均匀轻浅的呼吸。

后半夜的月色,笼罩着整个合欢宗。

一片寂静中,冷风闯入伏寂空无一人的房间,粘了点地板上的血腥味道后,从窗缝悄然溢出。

常人难以察觉的龙血气息,在夜空扩散开来。

唯一能嗅到这味道的妖兽,沉寂在黑暗中数百年的冰冷竖瞳,倏然睁开。

躺在地铺上的伏寂,睫毛若有所感地微微一动,神识被拽入一座鼎下。

四目相对。

被龙血唤醒意识的吞天巨蟒,竖瞳刹时掀起了狂热与贪婪。

这里竟然出现了如此强大的龙种,他若是能吞掉,必能重返颠覆获得无上造化!

被盯上的伏寂,望着鼎下的巨大蟒身,短暂惊讶过后,意味不明的看向对方七寸之地。

他没想到合欢宗封印了条大妖,大妖体内的妖丹还完好无损。

几乎同一时间,他脑海冒出与吞天巨蟒一样的念头。

......万古大妖的内丹,是大补之物。

伏妖鼎下,两个神识隔空相望,互看对方是香饽饽。

巨蟒能困住伏寂神识的时间很短,没多久,伏寂神识回到了识海。

他睁眼坐起身,穿过窗格朝远处昏暗的夜空望去。

意识到那方向是禁地,短时间靠近不了,伏寂低头看了看腕间的锁灵镯,又侧过脸,透过薄薄的屏纱看向了床榻。

床间一个鼓包,里面的身影似乎在被褥下蜷成了一团。

伏寂看了许久,缓缓收回了视线。

盛棠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窗外明亮的天光,一脸困倦地揉了揉眼,随后忽然想起什么,倏地坐起身。

床边地板上,被褥都不见了,更别提人。

意识到昨夜盯梢了个寂寞,盛棠扶额,赶忙召人来问。

听到禀报,伏寂回了水松庭。

“?”这么配合。

怀疑哪里出了问题,盛棠不放心的亲自盯了一上午。

水松庭因此炸开了锅。

消息当即传遍了所有炉鼎耳中,“新宗主来了!”

合欢宗弟子各个貌美如花,不似邪修那般对待炉鼎,成了合欢门人的炉鼎,更多的是双赢。

水松庭内,都是自荐而来的男修,一直努力修习炉鼎之法,期待被某个弟子看中。

由于狼多肉少,竞争还尤其激烈。

冷不丁听说宗主来了,一个个热血沸腾,激动的难以言喻。

他们大都不敢靠近,只在远处瞅了瞅。

水松庭景致优美,梅兰竹菊,松柏常青,即便是不在这季节盛开的花,也被精心照料的绽放开来。

新宗主似乎偏爱海棠,一直徘徊在树下,偶尔衣袖轻拂,从枝头折下一朵细看。

花瓣娇嫩,映衬得少女白皙的指尖,也染了明艳动人的粉意。

躲在假山边的几人回过神,心口跳的厉害。

“唉,宗主长得这般好看,纵使不做炉鼎,能与其共度良宵也不枉此生了。”

“那道友好福气啊!”有人又嫉又恼。

倚坐在树下的伏寂,听到不远处苍蝇似的嗡嗡声,面无表情地掀起眼皮,表情淡漠。

有什么好看的。

色相罢了。

不想一直被监视,他冷着脸起身,再次远离了盛棠的视线。

盛棠揣着乌木刻笔,琢磨着今夜怎么当神笔马良,看海棠花看得入神,没注意到伏寂走远了。

等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盛棠没有继续跟上去,从怀里拿出张纸,铺在海棠树下的石桌上,就着真花,认真的描绘起来。

她以前被迫当卷王,什么都学会了,样样精通,要说有什么遗憾,就是......

“宗主画的毛毛虫真是栩栩如生。”奉茶走来的绵云,惊叹道。

盛棠沉默了瞬,望向她照着海棠花画的图像,腮帮鼓了鼓。

她以为,至少像蝴蝶的......

悲泣。

不知道盛棠正在为他‘鼎印’做最后努力的伏寂,在水松庭四处走动。

修长身形时不时停下来,感受扑在脸颊上的秋风。

龙族强大的感知力,能让他察觉到风曾穿过所有的东西,一下午的时间,足够他摸清水松庭外,整个合欢宗包括禁地的动静。

傍晚,夕阳在水松庭撒下一片余晖。

伏寂一边在脑海中勾勒地图,一边穿过景院假山朝住处走去,他握着块随手捡的石头,指腹无意识摩挲着。

迎面而来的清风,将少年黑色的额发吹动,伏寂抬起头,意外在前方看到个人影。

盛棠还没走,手边的茶已经凉透了。

一片金色的灿然夕阳下,她斜支着脸腮,嘴里叼着笔头,另手高高拿起一枝海棠观赏。

穿过树梢的风将花瓣吹下了几片,像粉白的雪,飘然落在她及腰的青丝间。

伏寂停住脚步,看到风一吹,花瓣又软软的落在地上。

他目光微微一顿,嘴角抿了抿。

她好像什么都是软的。

搭过他掌心的手,在他指下轻颤的睫毛,涨鼓鼓吹起的脸腮......如今连碰到她的花,都变得软了。

没见过这么弱软的。

伏寂面无表情的想。

盛棠看了看自己的大作毛毛虫......不,海棠花。

好看!

相信少年会喜欢。

盛棠扭过头,对站在不远处的伏寂勾起唇,粲然一笑。

垂在她头顶的海棠在枝头轻颤,娇柔又明艳。

伏寂愣了愣,侧过冷峻的脸庞。

*

是夜。

盛棠蹲守在伏寂屋外,攥了攥手中的乌木刻笔:“我去干大事了。”

她提前知会贺余,以免对方到点用玉简敲她。

一袭威严王袍加身的贺余,端着魔尊架子,拂袖淡淡道:“我也干大事去了,明日听到我的死讯,不必悲伤,死亡的只是个空荡的躯壳。”

盛棠道了声“珍重,”,将玉简揣进怀里,目光望向亮着烛火的房间。

老实说,她有些紧张,不知道伏寂会作何反应,挣扎到什么地步。

盛棠深吸口气,回忆起少年漆黑冰冷的眼眸,顿时间,所有犹豫烟消云散。

晦暗夜色中,她扯起嘴角,露出邪恶反派的笑容。

管他呢,反正叫破喉咙都没用。

盛棠抄起刻笔,“砰”的闯入伏寂房间,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桀桀桀——

另一边,贺余望着为首气势逼人的南冥王与北玄王,扬起了同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