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荔枝糖29(第2/3页)
“?”
她刚想说她住三楼,他怎么上来啊。楼下的陈知礼把护目镜一摘,后撤几步,一个飞跃轻而易举攀上一楼防盗窗,手扒着与头顶齐平的墙沿开始往上翻。
这片是老城区,防盗窗锈迹斑斑,被踩上去发出吱呀作响,摇摇欲坠。
唐念看得心惊肉跳,心跳都漏掉好几拍,探着身子压低声音朝他喊:“你不要命了,这可是三楼!”
陈知礼完全不听她的,继续往上爬,每上一层她的心就狂跳一下,直至扒着她的窗沿,翻进了室内。
唐念都快吓哭了,带着哭腔的声音绵软得过分,更像在撒娇:“你是不是疯了,掉下去怎么办啊!”
“怎么可能,”陈知礼笑得挺猖狂的:“五楼我都爬过。”
“你挺光荣啊。”
她满肚子的火气,气他不要命,坐在床边不理人了。
陈知礼挺自来熟地坐到了她书桌前,抽了两张纸擦干净手上的铁锈,不经意瞥到了桌上的复习资料和期末试卷。
陈知礼啧啧两声:“数学136,英语142,语文125,理综277,总分680,同学,你管这叫没考好?”
按这种成绩就算附中这种全国重点学校也能排到年级前二百,是清北的水平。
“我对自己要求高不行?”
“行行行,”陈知礼欠欠的:“要求高的唐同学,要学长给你讲讲题吗?”
“不需要,我都会。”
“都会啊,那数学第一题的三角函数送分题怎么都算错数了?”
“你烦不烦啊,不许看我卷子。”
卷子被夺走了,陈知礼只好无聊地翻书架上的光碟。
唐念有一整排的光碟,倒不是她喜欢收集,是他的爸爸喜欢看电影,那段时间港片盛行,一来二去就攒了这么多。
和他斗了几句嘴,唐念烦闷的心情却莫名好了很多。
寂静的空间,只有椅子晃动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
隔了一会儿。
“陈知礼,你想看电影吗?”唐念盘腿坐在床上,把卷子卷成筒,闭上一只眼睛从筒中望着他。
她不知道他爬上来是要干什么,但她这里确实没什么娱乐活动,两人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坐着挺尴尬的。
陈知礼往后一仰,下巴微扬,轻扯唇角:“推荐推荐?”
“大话西游行吗?”
“看过了,不看。”
“黄飞鸿呢?”
“打打杀杀的不好。”
“那霸王别姬可以吗?”
“太悲情的不看。”
“……”唐念撂挑子不干了:“那你选吧。”
“我不知道什么好看。”
“可是我选,你又挑剔。”
“行,不挑剔了,你再选一个我绝不说no。”
唐念从床上跳下来,趿拉着拖鞋走到书架旁,小公鸡点到谁就是谁,就这张了。
她抽出翻了个面,等看清电影名,脸颊刷的一下红了,手忙脚乱就要往回塞,一个没拿稳啪嗒掉在地上,光碟滚了一圈躺在了陈知礼脚边。
《色.情男女》
剧情先不论。
光是这个名字就有点少儿不宜了。
陈知礼眉梢一挑,还没张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要脸的话。
唐念甩出一张《龙猫》,霸道地制止:“你不许说话,看这个!”
陈知礼又把张开的嘴巴合上了。
不只是为了看电影,唐念其实是有点自己小心思的,为了壮胆,她从桌子底下捞出两瓶酒。
陈知礼看着她笑:“看不出来啊,好学生还藏酒?”
“我有时候睡不着,所以买来助眠的,是度数不高的果酒,你可以不喝的。”
陈知礼确实没打算喝,他酒精过敏,几瓶果酒搞不好也得出现症状,他还不想第二天醒来躺在医院里。
唐念给自己倒了一杯,嘬了几口,蹲在影视柜旁摆弄着许久不用的光碟机。
陈知礼靠着椅背,好整以暇地看她忙碌。
电影开始,小姑娘搬把板凳放在床尾,认真的神情就差膝盖上放本笔记了。
影片很治愈但也很助眠。
开场没半小时,小姑娘就睡着了。
投影的光在她的侧脸映出幽蓝色,她皮肤薄,眼睑都能透出淡青色的血管,睫毛浓密卷翘,像一只卸下防备的猫,可以任人撸。
她睡着时习惯用胳膊半环着自己,形成一种防卫的姿态。
陈知礼把电影音量调低了些,这一动就见她眉头微蹙,隐隐有要醒的节奏。
这可不赖他啊。
陈知礼默不作声转回头,装作一直在看电影的样子。
没什么动静,估计是没醒。
他再次转回头,猝然与睡醒的姑娘对上视线。
少女眼眸清澈,像万千星光揉碎于一汪清泉,清凌凌倒映出他的模样。
电影嘈杂的音效渐渐淡出,世界安静得像是只剩下他们。
不知是不是酒精真的给她壮了胆,唐念在这一刻做出了十八年最大胆的一件事,她微微仰起脸,目光划过少年英俊的侧脸,突然凑过去:“陈知礼,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问题来的太突兀,陈知礼愣了下,看到她晕红的脸颊,伸手摸上她的额头:“喝醉了?”
唐念使劲摇头,竖着两根手指:“我就喝了两杯荔~枝~果酒,没有醉。”
她的舌尖轻轻抵着上颚,故意把荔枝两字咬着缱绻又勾人。
陈知礼默不作声把剩下半瓶果酒没收了:“别喝了。”
“好,听你的。”她望着他,眼里像有一团跳跃的火苗,火苗又被外面一层水雾盖住,脆弱却强势地燃烧着。
听他不回答,她又询问了一遍:“陈知礼,你喜欢我吗?”
喜欢吗?
陈知礼看着她,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喜欢的。
剧烈的心跳,急促的呼吸。
已经替他回答。
在第一次见到她转学来的瞬间,捏住她的脸颊喂她吃巧克力棒的时候,看她抱着作业本在楼梯间哭成小花猫的那天,爬上三楼陪她看电影的现在……爱意如野草疯长。
可是她喜欢他吗?
他并不知道。
生平第一次,陈知礼看着她的脸庞,罕见地感到慌乱和无措,心脏有一种不受控的失重感:“你想听我回答什么?”
“想听你回答yes,”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眼中是祈求和期待:“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吗?”
她这样问,不像在表白,反而像是在问:你能为我撑腰吗?
她多么聪明,又多么会窥探人心,笃定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便直接牵过他的手,一边看他反应一边把自己柔软纤细的手指挤进他的指缝,强势地侵占他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