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第2/3页)
他随手扯过一张羊毯,把她放在臂弯里,走出去后又将人转移到灶边烧火的小凳上。
毛毯半截掉在地上,清妩捞起后用膝盖夹住。
“殿下想吃蜀南的菜式?”他去取挂在墙上的各种刀具。
“嗯?”她嗓音还是哑着,但比刚才稍稍好些,“你要做什么?”
“粥。”
清妩:……
那他问这个作甚?故意气她?
她在矮凳上缩成一团,双手环着膝盖,一点点转过身,背对着他,不要再听他讲话。
裴慕辞莫名觉得好笑,声音轻快,“等殿下嗓子恢复如常了,可以点些想吃的菜名。”
清妩傲娇的抬抬下巴,不理他。
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切菜声,随即便是不断关盖揭盖,和勺子搅弄粥底的声音。
清妩好奇的想回头看,又惊觉还在生他气的阶段,便崩着脸端坐在那。
厨房的温度比外面高上许多,裴慕辞却始终一副称心应手的悠然模样,清妩坐在小板凳上,不知不觉的就开始打盹。
如瀑的发丝由肩头洒落,沾上了阳光的暖意,时间在温馨的画面中慢慢流逝。
后来清妩都快忘了自己因何事而生气的时候,裴慕辞终于盛出两碗一样大小的粥底,一只手端着木盘,另只手把清妩捞在怀里,带回了房间。
清妩拿勺子搅了几下,发现这并不是碗纯米的白粥,里面放了许多综合口感的蔬菜,山药清脆绿豆绵密,足以看出掌勺之人对火候的把握极好。
她坐在案桌前,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裴慕辞总是像没什么食欲的模样,吃了几口便挂勺放在一边。
“你说,会不会是你吃得太少,热量消耗得太快,所以你手脚才会冰凉?”清妩若有所思的问他,总觉得再逼他吃东西很有罪恶感。
“也没多大的影响。”裴慕辞垂头,面容清隽,嘴角噙着清浅的笑意。
“杜令虞常说,我是因为体虚,所以身子才不太好的。”她尽力回忆杜矜当时和李鹤说的一大堆她都没听懂的东西,总之很严重,她想让裴慕辞重视这件事情。
裴慕辞摊开掌心,清妩不明所以地将手上去,他沉默一会,才开口,“殿下算不得太虚。”
也是,和他比起来,她的体温算高的。
清妩没过脑子,随口说道:“那就是你比我还虚。”
裴慕辞双眸骤然一缩,笑意僵在唇边。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静滞片刻,自然的顺走她面前的碗筷,叠在一起,自言自语道。
“虚?”
清妩哑然,觉得有股森然的阴风刮过,但又细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裴慕辞轻易将托盘端在一侧,伏在她耳边,声音压的很低,像是在啃噬她的耳垂。
“奴身子虚不虚,殿下不清楚?”
清妩双肘从桌上移下来,努力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她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慢慢从案桌前爬出来,一溜烟缩回榻上,窝好裹紧。
真该死啊……
她在说些什么啊……
裴慕辞收拾好回到内室,清妩直端端地绷紧小腿挺在床上,生怕他发现她还清醒着。
他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从书架上拿了杂书,坐在窗边的软塌上。
树影摇曳,投下满地光影,透过窗柩铺在他的肩头发梢。
时光慢慢流淌,两人一坐一卧,在清香四溢的房间里,形成了含情脉脉的结界。
外面的一切纷争都被隔除在外,裴慕辞换了个跪坐的姿势,腰板依旧挺的笔直。
“你不困吗?”清妩突然出声。
她房里除了些晦涩难懂的治国策论集,便是些从四处搜来的戏剧话本,在她刚刚观察裴慕辞的那些时间里,他手里的那本书已经渐渐翻到了尾页。
裴慕辞没什么留恋的合上册子,坐到她身边去。
清妩捂在被子里,只剩个脑袋留在外面,眼睛雾蒙蒙地瞧着他。
裴慕辞将手撑在她腰侧。
清妩靠过去,勾住他的衣领,笑眯眯地问他。
“也不累?”
她眼里哪还有丝毫困意?长睫扑闪,纯净的眼眸中绽放笑意,如同暗夜里悄然盛开的白昙,绚烂中掺着没有杂质的光彩。
裴慕辞埋头去吻她。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怎么看都是毫无退路。
细碎的柔软含住唇珠,唇齿间的交缠让两人呼吸渐沉。
清妩眼中闪过片刻狡黠,立刻便被强势的啃咬淹没了神志。
她按住他的肩头,被他扣住五指,反绞在背后。
裴慕辞觉得自己身上都跟着她的体温暖和起来,抱住她的动作越发地轻柔。
他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背上,也替她支撑着软下来的身子。
“咚咚”两声扣门。
“公主。”知雪声音从外面传来,硬生生拉回了清妩撒了满地的意识“杜医师来送药。”
凝春追在后面叫骂她,“裴公子在公主院子里,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清妩一惊,迷离的眼神瞬间一亮。
裴慕辞退开身,用拇指擦过她双唇上的莹亮,又坐到软塌边,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好似每一次他都能主动的勾起清妩的感官,再游刃有余的全身而退。
只是眼尾飘起的氲红,到底暴露了他的情动。
清妩平复呼吸,“什么药?”
她开始整理被她抓乱的床榻,顺带理理浮躁的发尾。
“杜医师没给奴婢们说,正朝着碧竹园来,要面见公主。”凝春还没说完,杜矜已经到了院门口。
屋子里半天没有回应,杜矜在外站了一会,听着知雪和凝春两人越说越乱,便亲自叩门,“事关裴郎君的身子,来给公主商量一下。”
“进来。”
杜矜在推门的瞬间,自嘲般扯起嘴角,咽下翻涌上来的苦涩。
眼前契合的画面在此刻格外刺眼,他不知自己是如何迈开步子,走进内室的。
男子坦然自若的坐在书案边,敛着舒朗的眉眼,大气恢弘的滚边长衫被他穿出了独一份的文雅之气。
而床边的女子半倚半靠,面上红晕未消,耳廓边透着微弱的淡粉色。
她似是在掩饰着某些东西,不停掰弄着散开的头发,音调尴尬的招呼他,“令虞来啦。”
杜矜熟读医理,仅凭她露出来的一点破绽,便知道刚才屋里发生的事情。
他忍下心尖泛起的酸涩,又深知非礼勿视的道理。
尽管百般不愿,还是落座于裴慕辞身边的圆凳,拿出药箱里的一纸药方摆在桌面上。
清妩惊喜道:“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裴郎君这毒下的重,拖的时间也久,寻常的方法定是无用。”杜矜语气不好,仿佛莫名其妙的对裴慕辞有了很大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