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第2/4页)
“乐川知道吗?”她又问。
“知道,他那天也在。我和他商量过要告诉你,怪我磨磨蹭蹭好几天拖到现在。”想起刚才易子策看我的眼神,我越发难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姜谷雨,我觉得好像是真的。以后我还是躲着他点儿比较好。”
“瞧你那点儿出息!”
顷刻间,又有新生近前四顾张望,姜谷雨不再搭理我,翻起牌子热情招手,一改先前恶劣态度,笑容可掬地解答起各种问题。新生父母连连道谢,像托付终身似的,请姜谷雨对孩子多关照、多帮助。她干脆道好,又挥着手目送一家三口走远。
姜谷雨转变如此之快,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瞠目结舌,一时失语。
“你以为我会跟你生气?”她嫣然一笑,转身面对我,“他有喜欢的人也是好事,证明不像你说的那样没有七情六欲,我还有希望。而且比起他喜欢其他人,我倒宁愿他喜欢你,因为你不会骗我。你既然对他没感觉,我也就不必为了友情,放弃爱情了。”
我难以置信地以为自己理解有误,反复确认直至姜谷雨不耐烦。心里五味杂陈,我发自肺腑地对她说:“你别喜欢易半仙了,他配不上你。”
“喜欢就喜欢,谁会考虑配不配。我还觉得你配不上乐川呢。”她满脸不在乎,忽地拍案而起,“不行,好不容易今天见着面,我得去找他。”
我喊也喊不住雷厉风行的姜谷雨,她走得急急忙忙,视而不见送完学弟回来的老班面对面的热络笑容。热脸贴了冷屁股,老班尴尬地抽抽嘴角坐下来,说他刚才也遇见了易子策。我轻嗯一声继续看书,他敲响桌面又引我注意,问:“想不想知道易子策为什么会来学校?”
看老班故弄玄虚的表情,也知道原因不简单,我想了想指着自己道:“你应该会说是因为我吧。”
“聪明!我昨天给他打电话说你要迎新,问他来不来帮忙。他说不来,今儿还不是打着幌子来了。”他也不问我想不想看,翻出通话记录杵到我眼皮子底下,自言自语般念叨开,“我又想起了个事。守夜那晚上吃饭,我说在门口遇到你和你男朋友之后,他就闷闷不乐,一句话不讲。看样子他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不早告诉你呢?怕被拒绝?”
老班一声叹息,探究地看向我,再叹息一声:“对着你,他不至于没自信吧。”
“你扯远了。”话是没错,但多少有点儿伤自尊,我恳请道,“老班,我请你以后别再去试探易半仙。我闺密正在追求他,我也有男朋友了,不管是真是假,我跟他肯定不可能。”
“你们关系真够乱的。那句话果然没错,‘长得好看的人才有青春’。”隔壁护理学迎新处又来了位美女新生,老班巴巴望着,又唏嘘又羡慕,“护理学这届新生美女真多!为什么我当初会嫌专业名太娘没报呢,一无知成千古恨哪!别人天天和美女一起上课,我这学期只能天天对着大体老师。完了,我会不会吓尿裤……”
一不小心吐露心声,估计老班也意识到这话有损男性的尊严,及时刹住话音,话锋一转对我说:“王灵均同学,记得有好姑娘第一个介绍给我。”
论好姑娘我当即想到姜谷雨汉服社的姑娘们,于是力邀老班参与为招新特意举办的中医学讲座。他听得兴致高涨,我们一拍即合,就讲座内容展开热烈讨论。聊得正起劲,有人来到面前,我一抬头,愣住了。
“你今天不是家里有事,怎么来了?”仰视着乐川逆光的笑脸,我奇怪地问。
“我的事就是送家里的新生来报到。”他和老班打声招呼递去瓶矿泉水,又递给我一瓶,见没地方坐,干脆和我挤在一起,“你们的迎新处也太寒酸了!来来来,我当吉祥物帮你们热热场。”
我不屑:“我们专业一向走曲高和寡路线,你就算当赠品,也热闹不起来。对吧,老班?”
老班频频点头:“对对。”
话刚说完瞬间被打脸,还真有两个新生结伴来问路,顺便又问乐川哪个专业。乐川手往桌上牌子一指,张口就说自己学民族医药学,欢迎她们来蹭课,班里男生个个都比他长得帅,把两个小女生逗得咯咯直笑,争着抢着要转专业。紧接着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问路的女生,均直接忽视我和老班,找乐川问东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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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热,老班先喜后忧,低声问我,他这么受欢迎,你不吃醋吗。我但笑不答,只有我知道乐川从坐下来就一直牵着我的手。也只有我才知道以前自己的爱有多卑微、压抑、沉重、扭曲,现在就有多渴望光明的、美好的、轻盈的、自由的爱情。乐川给我最大限度的包容,我便还他最大限度的信任,不去追问他以往的情史,不要求他只看得见我,只对我笑,只对我好。
我想,对爱你的人最大的信任,就是不恃宠而骄地试图改变他。
上午的迎新高峰逐渐退去,姜谷雨一去不返微信通知我不用等了,她要和易子策好好谈一谈。乐川接个电话回来,邀老班一起吃饭。老班很有眼力见地婉拒,推荐我们去西门外新开的泰迪熊主题餐厅,很适合情侣约会。
隔着摆满各式泰迪熊玩偶的落地窗,我一眼看见里面同桌而坐的姜谷雨和易子策,一个说一个听,均神情郑重。沛沛也在,搂着个玩偶独坐不远处,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似乎正为偷听无果而着急,气鼓鼓地一下下揪起玩偶毛茸茸的耳朵。
里面形势错综复杂,我没有久留,马不停蹄地拉着乐川转移阵地。中午时段,校内校外的餐厅人满为患,随处可见老老少少全家出动领着孩子吃香喝辣的热闹场景。下午仍要迎新不能走远,我们只好排了近半个小时的队,打包汉堡薯条坐进他的车里解决午饭。
乐川顺手打开音响,《Somewhere Only We Know》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略显哀伤的旋律萦绕在狭小的车厢内。我从没仔细听过这首歌,英文水平有限也不足以理解歌词的含义。只是那天早上有感而发,觉得歌名特别贴合那座意义非凡的南方小镇。
我手捏半个汉堡,不自觉地开口:“我第一次知道这首歌,是在看徐静蕾的电影《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的时候,廖繁木告诉我电影名取自同名歌曲。我其实没多喜欢看电影,可总会在每周二晚上去主教学楼前看露天电影,期待和廖繁木偶遇,能聊上两句话。”
运气好时廖繁木会陪着我看完整部电影,九十分钟的时间里不说一句话,我都在分心偷偷痴迷他的侧颜,错过所有影片的内容。廖繁木问我好不好看,我说好看,傻傻地暗自窃喜——他问的是电影,我的答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