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自己悟去吧(第2/4页)
大三专业课陡增,我和乐川见面约会的时间少之又少,不可能像同校情侣一样同进同出,次次都是他开车来找我。双方的校园生活改变不大,乐川胸前没挂“已脱单”的牌子,所以汉服社那个热心肠的小女生跟我说有人追求他,我能预料得到,也能理解。他自己不提,我就装不知道,绝不会主动开口问。
我相信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下午,汉服社小女生赵紫嫣给我发来条链接,是他们学校BBS里一个新鲜出炉的带图帖子。看图像社团集体招新的现场,乐川在进行无人机飞行表演,身旁站着一位肤白貌美的长发女生。七八张照片,那女生崇拜又倾慕的目光就没从乐川身上移开过。最后一张则是二人的偷拍照,角度和时机都抓得恰到好处——两相对视中,一个垂眸微笑,一个仰颈含情。定格画面美好到可以做青春片的宣传海报。
帖下有人回复:那女生是大一新生,学院迎新晚会上舞一曲《自在幽兰》艳惊四座,一举登顶校花宝座。
《自在幽兰》……好巧啊,巧就巧在乐川告诉我,从没看过迎新晚会的他,当晚被硬拖着去给杜尔欧女友参演的节目捧场。他友情捧完场后,溜之大吉,有没有看到那曲勾起初恋回忆的《自在幽兰》,我不得而知。
我的淡定从容尚未修炼到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程度,一顿饭吃得极其别扭,越瞧乐川越觉得他心里有鬼,格外殷勤,格外缠人。他看我也看出些不一样的火花,直截了当地说我今天的眼神诡异得很,像欲求不满……我打他,他又改口说我眼神里带着戒备,像谨防他变身狼人,时刻准备落跑一样。
带我坐到主楼前的台阶间,乐川只手指天:“看清楚,离月圆之夜还有几天,我暂时没能力变身。”我刚一抬头,他便偷吻我脸颊,“一晚上多着不准我亲,小灵子,你今晚上不太对劲儿啊!有事?”
全写在脸上,我没必要遮遮掩掩:“嗯,有。”
他一乐:“巧了,我也有。”
然后我们默契十足地同时拿出手机,递给对方。我说你看看,他说你听听,脸上均呈现出些许惊讶。我问,我们要不要离远点儿,给彼此空间。他爽快道好,转个身便坐到我背后的几节台阶上,伸展开两条很有存在感的大长腿支棱在我身侧。
“空间在哪儿?”我扭着头问。
他比了比我们之间不到半米的距离,说:“这已经是我承受范围之内最大的空间。再远,我就要开始想你了。”
“油腔滑调!”
我懒得再搭理他,背过身点开他手机里的录音。
连续听了两遍,我只有一种感受——别人是防火防盗防师兄,我是防老班,还没防住!他居然偷偷录下我和易子策今天的谈话内容,转发给乐川。我自觉坦荡,也没打算隐瞒,录就录了,不打紧。可老班最可气的地方在于,不知怎的他只录了两段,第一段录的恰巧是我在数落乐川的缺点,第二段便跳到我那段绕口令。缺少上下对话参照,任谁听了这两段录音都会认为我像跟人诉苦,抱怨乐川,抱怨谈恋爱烦恼多,是个麻烦事。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老班这不是明摆着坑我嘛!
“我想杀人!”捏紧拳头,我怒声低吼。
“你放心大胆地去,我来帮你善后,毁尸灭迹。”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拿火上浇油的话开玩笑,我一瞬间也冷静下来:“你不需要听我解释吗?”
“不用,你们班长生怕我误会你和易子策,下午特意给我打了电话。”他的两条胳膊从后往前搭上我肩膀,乐川将我圈在他的臂弯间,把手机里那张最可疑的合照举到我正前方,“针对这张照片,要不我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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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用解释。”收回手机按灭屏幕,我转过头认真地看向他,“你就告诉我,看到她跳《自在幽兰》什么感觉?”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我真没看到她跳。”乐川收拢手臂贴近我,下巴轻抵我的头顶,“溜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音乐响,我确实愣了一下,回头瞄了一眼就走了。后来社团招新,我压根儿不知道她是那个跳舞的女生。你不给我看这个帖子,我到现在也不会知道。”
“哦,是我多心了。”要做到百分百的信任,原来并不容易。
他掰正我的脸,露出迷人的微笑:“小灵子,我喜欢你多心。我巴不得你能叉着腰霸气地说,他是我男人,你们谁也不准打他的主意。”
我想想都觉得夸张,为难道:“我……做不到。”
“知道知道。来,我们自拍一个。”乐川一只手高举手机,一只手托起我的后脑,吻我的同时按下快门。他似乎对自己抓拍的亲密照颇为满意,边笑眯眯地操作手机,边说,“我把它设成背景,随时随地可以拿出来做证,我也是‘名花有主’的人。”
我侧身而坐靠着他的膝盖,定定地望着他有些傻气的样子,心如蜜糖。
“喂,你刚问我想听真话假话,你打算说什么假话骗我?”
他头也不抬,张口道:“就说看她跳舞,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你愣那一下,瞄那一眼是什么感觉?”
乐川勾起一边嘴角,冲我笑得像个坏小子。
“你学聪明了,会套我话了……”他伸手揽我入怀,让我的脸贴在他的心脏,“小灵子,我和她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她结婚生子,我都有发短信说恭喜。逢年过节我也会收到她的祝福短信。老实讲,能在最低潮的时候遇到她,得到她的开导和呵护,我很感谢她。”
“低潮期是指你父亲过世以后吗?”他说话时很平静,心跳沉稳有力,我才有勇气问出口。
“嗯。”他的目光幽幽飘去远方,“那时候,我真的很想他。”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乐川的脸颊,就好像在抚摸十四岁那年的他,那个在守在父亲灵堂前不吃不喝不睡的他。倔强得令人心酸,又坚强得令人心疼。
“你忍不住常去听军机训练,也是因为你父亲吗?”
“嗯。”
“乐川。”心头忽地打定主意,我扳低他的脸与我面对面,“那次你带我去听训练,我说过一句话,你没听清。我现在再说一遍,‘你以后想去,我陪你’,陪到你老得走不动路。”
他深深地凝视着我:“记得吗,我当时也说了句你没听清的话,不过我是故意不想让你听清的。”
“你说的什么?”
“我说,还好你来找我,不然我差点儿就放弃了。”乐川报复似的捏下我的脸,愤懑地道,“你说你要去找廖繁木表白的时候,我都快气死了。算你跑得快,让我追上少不了挨顿揍。我平时身体多棒,就是被你气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