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如何科学养狼(第2/3页)

燕行章已经死了,秦迹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起这件事,但还是应声说:“我知道。”

闻奚的过往被他一一拼凑,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一点一滴,可闻奚却从来没有在乎过他,连离开都如此决绝。

“那天他其实有机会能够杀死燕行章,但他最后放弃了,因为他说,他不能留你一个人外面对付丧尸王。”

秦迹干裂的嘴唇抖动了两下,“我懂了,谢谢你。”

目送秦迹离开,曲砚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现在才知道郎栎说的身体比从前虚弱是什么意思,他太容易感到疲倦。

因为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宿汀派了个人过来照顾他,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一笑露出两颗整整齐齐的板牙,像只成精的松鼠。

松鼠小伙是个话唠,有时候热情得曲砚招架不住。

他想要做饭,松鼠小伙拦住他,拍着胸脯保证说:“曲哥你放着,我来!”

曲砚听着他在厨房叮叮咚咚,十分不放心,但半个小时后,他还真做出了两菜一汤,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就是有点呛鼻子,曲砚吃了一口,被辣出了眼泪。

松鼠小伙愧疚地说:“对不起啊曲哥,我忘了,我以为所有人都能吃辣呢。”

曲砚:“……”

旁的都可以忍受,但松鼠小伙还有个特别的爱好——他喜欢给别人搓澡。

据他所说,末世之前他家里是开澡堂的,从小就围观他爹给客人搓澡,被搓澡文化狠很熏陶过,末世后他就有了一个梦想,他要开个澡堂,重振澡堂文化,完成他爹没有完成的梦想,所以逮着一个人就要给他搓澡。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曲砚被这个一脸憨笑的小伙给蒙蔽,以为是个多老实的孩子,直到他进入浴室,刚把衣服脱掉,水还没开,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兴奋里夹着愉悦,愉悦里藏着迫不及待的声音:“曲哥,需要我给你搓澡吗?”

曲砚:“……”

除了这些,松鼠小伙的年龄摆在这里,还是个比较中二的少年,最爱说的就是巨狼从天而降制服丧尸王的故事,当然,他没有亲眼见过,都是听别人说过以后,自己又加了些许润色地向曲砚讲述:“那头巨狼不止十米长,体型硕大不说,还凶狠异常,不过曲哥你不用害怕,这头巨狼其实是一只好狼,就是它帮我们杀死丧尸王的……”

他越说越兴奋,曲砚忍不住笑,目光望向窗外,有几个孩子正在玩跳皮筋,他有点期待了,期待燕灼听到这些话时露出的表情,应该会很害羞吧。

松鼠小伙不知道眼前的曲砚真的认识巨狼本人,越说越夸张,直到被曲砚出声提醒:“到时间了。”

松鼠小伙一看时间,猛地站了起来,他差点忘了,曲砚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去研究中心。

固定的时间地点,曲砚会在研究中心待上一个小时左右,虽然好奇,但他一次都没问过曲砚。

曲砚从桌上拿起读到一半的诗集,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春天就已经结束,夏天悄然而至,陈安乐已经进入研究中心学习,跟在一个研究员身边做助手,据宿汀所说,陈安乐很努力,也很有天分,圆圆也跟着基地里的其他孩子一样,背着书包上学去了,曲砚去学校里看过她一次,顺便从她老师那里借了一本诗集。

他每天下午会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和变成狼的燕灼说说话,因为郎栎说过,虽然燕灼正在昏迷,但他能一定程度地听到外界的声音,曲砚起初说的是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但他每天能做的事情太少,他怕燕灼听得无聊,于是开始给他读诗。

今天已经读到了第十五篇。

“我的心迟到了。

假如爱情来临,我的心永远不会迟到。

然而,既然徒劳地去爱,

那么爱与不爱根本没有区别。

迟到了。

在迟到之前我的心就已经荒芜,

或许已经终结。

我的心,多余而驯服,它假装是我的。

如果爱情通过我所爱的人用心撕开的缝隙,把我眷顾,

如果爱情结束虚无的存在而赢得自身的本质,那又会怎样呢?

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和我的心不过是过客,是在徒然的渴盼与梦想之间……”

娓娓的朗读声似是情人间亲密的呢喃,郎栎脚步微顿,松开已经摁下去的门把手。

算了,暂时先不进去做多余的人了,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转眼进入盛夏,郎栎的身体大好,只剩一条腿还不算灵敏,需要拄着拐杖行走,他最近很忙,因为丧尸病毒的研究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曲砚后来猜测,燕行章当初想要破坏的研究应该就是关于丧尸病毒的,原因则是因为郎栎,郎栎当初把他赶出邺风,他想要报复。

当然这只是猜测,燕行章死透了,无法再向他求证。

曲砚读完了两本诗集,又从圆圆的老师那里借了几本故事书,他读起故事书来还算熟练,毕竟有从前给宋小胖读故事的基础在。

松鼠小伙其实叫王大松,挺大众的名,但叫起来朗朗上口,最近他和别人合伙,真的开了家澡堂,曲砚索性让他先忙,不必每天到他这里报道。

有些事情发生时人是有预感的,这天晚上下了场暴雨,比之前的每一场雨都要大,曲砚睡得很不安稳,似乎在做梦,可梦境都是模糊的,梦里的人是模糊的,声音也是,他在半夜醒过来,后背的衣服背汗水濡湿,可他还是觉得冷,冷得他不得不用厚实的被子严实地包裹住自己,牙齿在打颤,好似浑身的血液都被冻僵。

这也是身体虚弱后的症状之一,他严重畏寒,哪怕是在人人都感觉炎热的夏季。

黑夜总是让人产生很多情绪,比如想念,想念在日复一日的孤寂夜晚节节攀升,终于在此刻化作巨大的藤蔓将曲砚完全缠绕。

他想念燕灼温暖的怀抱。

敲门声骤然响起,一下比一下急促,曲砚猜到了什么,快速地穿好衣服过去开门,来人是个有些面熟的研究员,他气喘吁吁地说:“燕灼醒了。”

心脏变成密集的鼓点,鼓动得耳膜发烫,曲砚的发丝不可避免地被雨水浸湿,他到达研究中心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穿反了。

来到燕灼所在的实验室,门被猛地推开,郎栎怒气汹汹地走出来,拐杖在地上狠狠地点了两下,看见匆匆赶来的曲砚,郎栎把他还在流血的手臂伸过去,手臂上是个牙印,有点眼熟,郎栎扬声说:“看看你家狼做的好事!我要去打狂犬疫苗了!”

曲砚还没来得及问燕灼的情况,郎栎就只剩下一个背影了。

一个小时后,郎栎的伤口包扎好,怒气也已经平息,曲砚隔着玻璃见到了燕灼,确切地说,应该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