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5/5页)
凌立笑着摇了摇头,用一种看得很开的口吻说:这些对我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司炳华一听说这个消息,拽着苏晴就要去看他们母子。苏晴跟着去了。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她听说相爱的人能生出很漂亮的宝宝,他们的宝宝肯定漂亮可爱,可是,这宝宝像谁?他当父亲是什么感觉?他在凌立面前会如何表现?苏晴知道自己这些想法很可笑,很愚蠢,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知道。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苏晴想问,但没有问。因为问一个从死神的鼻子底下走过一遭的人,什么东西重要,是很可笑的事情。
这个消息,除了让马邑龙高兴,第二个高兴的人,恐怕就是司炳华了。
离开凌立家的时候,外面已是黄昏,仍旧刮着大风,人行道上到处是凋零的树叶,它们被风撵得瑟瑟地跑,跑一会儿又停下看一看,不知自己要去哪里。苏晴感觉自己也像一片叶子,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满大街飞扬着尘埃,充塞着汽车的噪音,但她都听不见似的,她耳边萦绕的仍是凌立的声音,它们从周围的嘈杂声中一点点地突围,顽强地往她脑子里钻;在她眼前浮浮沉沉的也不是大街上瞬间亮起的华灯,而是那只光秃秃的脑袋……很长很长时间,苏晴都没法把凌立揭掉假发的一幕从脑海里抹去。
也是这时候,凌立来了,带着刚会说话的儿子龙龙到基地探亲来了。
接下来充塞满苏晴心头的就是对他的怨愤。她无法理解,这个看上去责任感十足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觉得太过分太不近人情太不人道吗?他怎么能这么糊里糊涂轻率地处理这件事?他怎么这么冷酷地狠下心来?这太不像他为人处事的风格了!苏晴最瞧不上最鄙视的就是那些没责任感的男人。眼下的他不就是一个这样的男人吗?我要重新审视他!审视这个老婆得了癌症他却毅然决然和她分手的男人!
那段时间,苏晴正在考虑和司炳华如何分手的问题。可又不想太伤害司炳华——可这种事怎么能不伤害对方?即使对苏晴本人,要想真正走出这一步,也确实下不了决心。她只有自己生自己的气。她知道,事情走到这一步,谁都不能怪,当初是你赌气要结婚,没人逼你,你自作自受吧!
从凌立那里出来时,她就是这么想的。
苏晴坐在车上往“沟里”赶去。车窗外掠过的乡村风景,是一片绿油油的桑树园,一条很长的河滩。风季也是旱季的时候,河床早已干枯,裸露着白生生的沙石。雨季,让河又有了灵魂,重新唱起歌来。可它唱给谁听呢,这一带很荒凉,连座房子都没有,再往里走七八里路,才能看见一片营房,它倚在小镇旁边的高坡上。人们叫它白石镇——也算不上镇,就是公路旁有两排房子。是“沟里”这带第二热闹的小镇。有个小小的火车站。据说,特快火车在这停靠一分钟,也是因为基地的关系。那片营房的旁边,有几排低矮的平房,现已破败了。苏晴和司炳华最早的家,就在第二排平房里。苏晴闭着眼睛也能摸回那个“家”,小鱼就是在这平房里,无声无息地游进他们生活中来的。苏晴一直觉得小鱼是从天上的银河里游下来的一尾“鱼”,就在那个让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夜晚。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也万万没想到,是他居然比自己这个傻瓜还傻瓜,全然不知凌立的境况!
一
这样说来,是自己错怪他了?